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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逾拾进去的时候给警察交代两声,争取了半小时的单独相处时间。
袁莉看到是他,重新闭上眼皮。
被拷在床上的手微动,带着铁链叮当不停:“你来看笑话?”
“你可以这么理解。”方逾拾来得匆忙,西装外面只来得及套件大衣,颇有几分梁寄沐出勤日的穿搭风格,“这个月过得还好吗?”
袁莉冷笑一声:“这种虚情假意就不必了吧。”
方逾拾面无表情点头:“你说得对。”
他平时不是这种八方不动的作风,把人说得气吐血都是常事。
这次是真的有些累,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他把手中方廉的出院申请扔到病床旁,零星几张纸散了满地,“渡盛现在最大的股东是我。哪怕方廉马上就要出院,也不能对我做什么,我会让他和方凯一起滚出海城,或许这辈子他们都不能再回来。”
说完,他轻轻弯了下眼睛。
“当然,你走的那天,我还是会让人接方凯给你处理后事的。至于他愿不愿意回来,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袁莉猛地睁大眼睛,像濒死挣扎的野兽,一瞬不瞬瞪他。
“我早就给你说过,公司和方廉,你总要放过一个。”方逾拾捏着指骨,轻蔑道,“你现在真的很像个笑话。”
对于间接害死自己母亲的人,就算落到这种下场,他也可怜不起来。
方逾拾转身想走。
“你知道你妈死的那天发生什么了吗?”
方逾拾脚步顿住,悬在门把上的手凝滞几秒,缓缓垂下。
袁莉早就知道他会停下,咯咯笑了起来,胸口起伏带动内脏的伤,她笑得上下气不足,颇为悚然。
“你不知道吧,那天晚上,我就在病房里。”
方逾拾睫毛恍然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里零星光点仿佛要把那双好看的棕色曈孔击碎。
袁莉似乎很满意这副景象。
她盯着方逾拾的双眼,惨白的唇一张一合,一字一顿:“我和方廉都在病房里。”
“林釉死的那天晚上,我们在上/床。”
“哐当!!”
警察听到动静破门而入,入眼就是满地的玻璃狼藉。
柜子上的玻璃饰品早已碎裂,站在其中的男人左手不停滴着鲜血,掌心还握着一枚不规则的尖锐残骸。
袁莉还在扯嗓子冲他嗤笑。
“林釉那晚是浅昏迷,方逾拾,你猜猜她有没有听到动静?我觉得应该听到了吧,不然怎么会当晚就死了?”
她大概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笑得止都止不住,旁边心电图波动越来越大,尖锐的转折角刺疼了方逾拾所有神经。
掌心那枚玻璃嵌得更深了。
警员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拉住他的手臂,生怕这人情绪不稳,做出糊涂事。
方逾拾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失控。
只是在良久的沉默后,闭了闭眼,用睫毛扫开眼中猩红的血丝:“抱歉,我失态了。”
“方先生,您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警员多少也知道点这家的八卦,见他这样,难免心生同情,说不出责怪的话。
“好的,谢谢。”方逾拾想露个善意的笑容,尝试好多次牵动嘴角都无果,只得放弃,“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警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能为力地看着他把手中那枚布满血迹的玻璃扔进垃圾桶,转身离开病房。
方逾拾望着紧赶慢赶跑来的律师,轻飘飘吐出一句话。
“袁莉女士和方廉先生伉俪情深,最后这几天,让他们住一个病房比较好,您觉得呢?”
律师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他的意思,垂首答道:“明白了先生,明天会按照您的意思处理妥当。”
……
方逾拾处理完手伤离开医院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他蹲在医院门口的路杆后,点了一支又一支烟。
空了一天几乎没进食的胃在翻滚。
又想吐了。
猩红的火光亮了灭,熄了燃,照得缠纱布的左手更加惨白。
很快,墙根的小方巾就堆了一座烟头搭的小山。
这个牌子的烟是方逾拾接触过最烈的。
尼古丁夹杂着薄荷爆珠的凉意,直冲大脑,刺得人浑身血液流速加快。
他垂着脑袋,机械性重复抽烟的动作。
烟支被点燃,又被徒手掐灭,指尖被烫得发红,烟灰弄脏了洁白的绷带,掌心积累出一片余污,瞧不清有没有血的功劳。
或许过了很久,又或许根本没过多久,烟盒终于只剩下一根。
方逾拾趁嘴上那根还灭抽完,用烟头的火将最后那支燃灼,替换位置。
新的那支还没入口,他余光看到地上有道影子正朝这边走来。
步伐显得很急切。
他愣了两秒,下意识站起身。
结果蹲的太久让两腿麻木,跌跌撞撞往一边倒去——
意料之中的没有摔倒。
梁寄沐把他稳稳抱在了怀里。
方逾拾视线飘忽,抿唇低着脑袋:“你好像每次接我都特别准。”
梁寄沐单手撑着他全部体重,没说话,脸色不太好看地望向他缠着纱布的左手。
方逾拾还夹着烟,察觉到目光,下意识就想掐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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