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晚上睡在高大的树枝分岔处,身下是粗糙的树皮, 在不见阳光的地方,一代代的泥土堆积、有机物腐烂,又被雨水冲刷,留下更坚固的物质。白天的时候, 芥川尚能控制自己,可晚上睡觉时,他会不自觉的放出感知, 然后被身下簌簌爬行的虫子惊醒。
这座森林里到处都是虫子, 在淤烂的腐植土上前行, 有时会有踩爆什么的错觉,也可能不是错觉。芥川太过敏锐的感知让这一切很难忍受。
芥川的衣服和鞋子没过几天就被坚硬的植物划破, 再加上无处不在的湿气,黏黏的贴在身上,简直让人穿不下去,芥川索性一直发动着罗生门保护衣服,也让皮肤可以保持一定的干燥。
有一次早上醒来时, 芥川和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对上了眼睛,它正竖着脑袋观察面前的大型生物。蛇的视觉系统不发达,没有察觉这个人类已经醒来,仍然在蠢蠢欲动的意图发动攻击。
芥川面不改色的捉起那条蛇,顺手打了个蝴蝶结扔了出去。
由于超强的体质和吞噬一切的力量,热带雨林最大的危险——无处不在的毒虫和微生物对他造不成威胁。
但人类的心理仍旧折磨着他,自从进入森林,他就再也没见过任何一个同类,也没有可以交流的工具,一天二十四小时显得尤为漫长,与无法交流相比,空空荡荡没有着落的思想让他更痛苦。
芥川为自己找了一些事情来做,想排解无聊的情绪,用实质的行动对抗思想的荒漠。但这没有用,最开始他还可以花费几个小时生火,然后在火焰升起后大笑着庆祝,享受久违的温暖和干燥。但很快,这样的成就感也无法拯救他了,他对这些刺激感到麻木,他无可自拔的陷入孤独寂寞的境地。
内心的焦躁感催促着他立刻脱离现在的环境,这对芥川来说很简单,他可以利用自己超绝的体能和异能,大概一两日就可以奔出这片雨林;也可以找一只擅长飞翔的大型鸟类,载他飞出这里;还可以对自己许愿,立刻到达一个舒适宜居的城市;甚至还可以通知明波共和国的人,让他们派遣飞艇前来接他。
但芥川还是一步接一步的向前走着,除了吃饭、洗漱、休息时间,他几乎一直在行走,走过沼泽,走过河流,走过瀑布,走过高山。
慢慢的,他的心思逐渐澄净了起来,他不再思考曾经发生的一切,也不去思考以后要做什么,他只是单纯的吃饭时想着吃饭,走路时想着走路,睡觉时就什么都不想。
逃出这片森林的想法早已不见踪影,芥川现在的样子会让之前认识他的人大吃一惊,总是穿的规规整整的衣服现在变成最简单的款式,只是由罗生门确保有一层布覆盖在皮肤表面;他走路时不急不缓,姿势舒展而节省力气;表情也不再有过去的冷漠和戾气,变得平和起来。
他走在森林中,已经和自然融为一体,森林中出没的野兽不再把他当作外来者,一只吃饱后的老虎看到他也没什么动作,只是趴在那里懒懒的摇了下尾巴。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自行习得了“念”,蓬勃的生命力随着呼吸的节奏,一起一伏的形成不可见的领域。坐卧皆是修炼。
芥川没在意“念”的开启,这只是力量的一种表现形式。不过若说方便也是有的,念分布在他身体内,只要他一起念就可以均匀地包裹住全身,不需罗生门也可以隔绝外界的泥土和昆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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