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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柏群起身去前台买单,肖落也忙不迭跟着站起来,之前收的伤本来就还没好全,偏偏这海边城市的深秋并不给他好脸色,湿气一重起来,从骨头缝到神经都泛着刺痛。
一把老骨头老腰的,肖落要跟上现在的谢柏群的脚步有些勉强,走得快了就能看出来一瘸一拐的,谢柏群也喝了酒,没开车走,打了个出租车就走了,没搭他,肖落连忙也拦了一辆,让对方跟上前面的那辆车,被出租车司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看了半天。
“我中学就认识的好兄弟了,和我吵架闹掰了。我这要是不追着他把话说清楚,我和他以后估计面都见不着了。”
“吵啥啊吵成这样,你抢他媳妇儿了?”司机聊天完全没影响他风驰电掣的跟车发挥。
“没有,就是……我之前没和他打招呼,出国了几年,也没和他联系……他以为我死了……”
“我去,小哥,我说这事儿是你不对了啊,你这事儿干的也忒不厚道了吧,发达了出国就出国吧,你电话费才几个钱?
不打电话你不能给人家发个微信吗?你这冷不丁过个几年冒出来,是我我也生气啊。”
“大哥,你别光顾着骂,别跟丢了,我这也不是要去赔礼道歉吗?”
谢柏群是瞎了才会看不见后面紧跟着的那辆车,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也没直接上楼,还是在漆黑的楼道里等了他一会儿。
肖落走进这栋楼的时候,谢柏群从背后悄无声息地靠近他,其实也是想试试自己现在的身手和肖落有多大的差距,谢柏群做好了被肖落锁喉或者过肩摔的准备。
但一直到他把手捏住了肖落的后颈的时候,肖落都很放松,甚至是反应有些迟钝地回过头来。
“柏群吗?你住的这楼怎么连个灯都没有?”
“灯坏了,明天修。”
“我可以上去坐一会儿吗?你应该也想和我聊聊。”肖落说是请求,但已经死皮赖脸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谢柏群也刚搬过来没多久,屋子里还堆着不少纸箱没有拆,两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的沙发上面对面坐着。
“你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肖落瘫在沙发上。
“我请你坐下了吗?”谢柏群反问道。
肖落举起双手做了一个认输的表情,乖乖地站在了谢柏群的对面。
“为什么回来?”
“这是个什么问题?我是警察呀,不回来这里回哪里呢?”
谢柏群觉得胸腔里压抑的怒气像是吹气球一样,被肖落那种无所谓的语气吹得迅速膨胀。
“那你去执行任务之前为什么不能和我说你是去执行任务?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你觉得我会透露行动还是什么?你知道你不在我……”
“就是命令嘛……你知道的……”
谢柏群耳边嗡地一声,觉得气球彻底爆炸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揪着肖落的领子把人压在了地上,拳头撞击上去的触感非常之不真实,直到指节的疼痛缓慢地蔓延上来。
男人的颧骨发青,嘴唇可能磕到了牙齿,流着血,鼻腔里也有血流下来。但男人一点儿也不反抗,连一丝一毫的抵挡都没有。
拳头就像打到了棉花上。
“肖落你能不能说句实话!你去出任务做卧底,你装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没装够吗?你能不能和我说句实话啊!
你/他/妈/的,别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地上!你起来和我打一架啊!我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连犯人都抓不回来的新人了。”
确实不一样了。肖落看着青年人快乐又心疼。
青年人的身形依旧是属于纤细的那一拨。
但是肌肉的线条分明,砸下来的拳头利落有力,反应也很快。
确实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优秀刑警了。
要变成这样一定很辛苦吧。
拳头落在肖落身上就像毛毛细雨一样,这点皮肉伤的疼,还比不上骨头缝那点儿疼呢。
但是青年人的眼泪砸在他的面皮上的时候,肖落突然觉得脸上的伤口都疼了起来,皮肤烧灼滚烫,像是要把他烫穿了一样。
谢柏群的眼里依旧盛满了怒火,就连眼泪掉下来也是后知后觉的,他并不满意自己的失控,松开肖落,进了浴室,浴室里很快传来水声。
肖落在地上躺了一会,坐在沙发上,看到一个已经拆封了的箱子。
顶上的透明文件袋里放着几张纸,他的遗书。
肖落忍不住拿起来看了一下,那些纸张过了五年也被保存得很好,他一时间有点难以相信那封那么矫情的东西居然出自自己的手,当时为了谢柏群可以稍微不那么生气,他写的时候为了凑字数,真的已经竭尽全力了。鬼知道那一百个愿望他凑了多久,很多还来自于网友们的努力。
谢柏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男人在看自己写的遗书,甚至轻描淡写地问他:“这上面的任务完成几个了?”
“可能无意间完成了几个吧,不过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努力是努力,但是非常恶心。
一点都不像你会写出来的东西,那个时候的你根本没有想象过未来。所以那些愿望都是假的要死的愿望,我凭什么要帮你实现?”
谢柏群的脸被热气蒸得很红,眼眶也红,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松垮的白色浴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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