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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最后射杀秃鹫的问题上。谢柏群坚持声称,当时遥控器在秃鹫手中,人质的性命受到威胁,不排除对方的交涉反悔,谈判决裂的可能性,主动开枪才是掌握主动权的方式。
“但当时是肖落提出要开枪的。”姚正青点了点上交的执法录像。
“因为他在现场,他们只是判断情况,最终是我下的决定,是我说把枪给他的。”谢柏群不卑不亢地回答。
这件事儿不好评判,上面还需要再讨论决定,最后是谢华提出,谢柏群先停职,听候发落。其他人也同意了。
谢柏群巴不得停职,他人在首/都这里耗着,心已经飞到那个沿海城市的医院去了。
离开首都的时候,谢华去机场送他。
父子俩见面的时候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最后还是谢柏群陪着笑说:“爸,送到这里就行了。”
“你妈一直念叨你回家少。”谢华看着谢柏群敞开的外套,觉得看不过眼,过去把拉链拉上了,还拉到了头,谢柏群穿着的外套也是他爸的,他来这边来得着急,没带衣服没有想到都下雪了。这会儿裹在军绿色的长羽绒服里,像个绿毛毛虫。
“我知道,但我现在这样儿还是不见了,我妈又得哭。”谢柏群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他脸上脸色极差,开会和他们解释前因后果的时候,有几次差点站不稳,但又很快撑住了,继续讲了下去。
他脸色差极,但精神还很好,眼底下青得发黑,但眼睛里还神采奕奕的。
“实话是什么?”谢华突然问。
“什么实话是什么?我哪敢骗你们这群老狐狸,我说的句句实话。”谢柏群打着马虎眼。
“你不是那种会采用激进方案的人,你会把安全放在第一位。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谢华没好气。
谢柏群轻轻叹了口气,轻声说:“我觉得很危险,我当时听见枪声我都快疯了。万一秃鹫没有瞬间毙命,万一其他人没有放弃抵抗,死伤就是我们的人了。”
“但是啊……我觉得不让他开枪的话太残忍了。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了。如果我不让他开枪的话,他可能一辈子都会活在那个人编织的阴影里,对于他来说这大概比死更折磨。”
“我希望他可以有尊严地活着。有什么后果的话,尽可能让我来承担吧。”谢柏群眉眼里带着浓厚的疲倦,但显得极温和。
“爸,我现在觉得你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做警察确实不是什么好差事,也理解你和妈妈为我担惊受怕的心情。”谢柏群进安检口之前,对着依旧没有离开的谢华说。
“但我不会后悔的。”谢柏群隔着安检口朝谢华挥了挥手,两手空空地坐上了前往那个沿海城市的航班。
处理后续、交接、述职,一套下来半个月的时间都快过去了,这还是谢柏群快马加鞭紧赶慢赶的结果了。
周居席要回去交接,叮嘱着跟着他的何家兴,把装着新卡的新手机偷偷塞给了肖落,话费充好流量打满,还怕肖落背不出他们一溜人的手机号,周居席往通讯录输了一串人,给他偷偷藏在枕头底下。
但肖落没给任何打过电话发过信息,新手机日常关机。
要不是何家兴还留在那里能通个风报个信儿,谢柏群早就坐不住了。
比起身体,谢柏群更担心的是肖落的精神状态,只要还活着,受过的伤会慢慢痊愈,就算留下什么后遗症了,能治的一定会给他治,不能治的再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他不怕照顾人。
他只是怕肖落自己不想好了。
下了飞机谢柏群就往医院赶,到的时候是深夜,整个医院的住院部都还挺安静的,有走动的也都轻手轻脚的,何家兴在走廊外面打盹,胡子拉碴的,大概也挺久没打理了。
“家兴,去附近开个房间睡觉去吧,房费多少我给你报销,别在意钱,这儿我看着。”谢柏群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何家兴吓了一跳,差点叫出来。
“啊谢队!你这么快就来了?那什么……你进去也行,但你小心点,他如果醒着还好。
如果睡着了你还是别叫他了,吓人,护士都不敢叫他,都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叫他醒的,这也就是我和周队的身板还行了,您还是悠着点。”
何家兴心有余悸,他真的一直觉得自己身手算很可以的了,有一次都差点儿被肖落给勒死,有一回他去给人翻个身,肖落也不知道意识清醒还是不清醒,差点把他手掰了。
“嗯我知道的。他睡了我就不吵他,我就是来看看他。他这几天怎么样?”谢柏群轻声问。
“他这几天醒过来的时间已经比较长了,只是还是不说话,不吃东西,和他说话他也没有反应,医生还给他做了脑部的ct,说是没有什么问题,可能就是受刺激了,让看心理医生。
噢,周队让我和他多说说话,我说了的,我已经把这段时间的事儿事无巨细讲了一遍,连我警校生涯都讲了,我真的努力了。”
何家兴愁眉苦脸的,早知如此,他宁可回去做笔录,补证据,也不想留下来面对着肖落一个人说到口干舌燥。
“辛苦你了,之后你就能回去了,我和周居席打声招呼,你看要几天假还是怎样,你和他说。”
谢柏群在门口整理了一会儿情绪,又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站在病房外边甚至有了一种近乎近乡情怯的情绪,一时间手都有点儿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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