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宁原本就没有很怪他,知道这件事不是他成心的。只是鼻子还痛着,所以总归是笑不起来的。
但是没有想到孟锐竟然会跟她道歉。
孟锐这样自小被人当成凤凰似的捧着长大, 想必从来没有跟人道过歉的吧?
心里哪里还会有气?就说道:“三哥,我没有怪你。”
因为口鼻还被手帕捂着,所以说话的声音瓮声瓮气的。
孟锐听到, 松了一口气。
他好不容易才哄的薛清宁跟他亲近了一些, 可万不能因为这件事让薛清宁又跟他疏远了起来。
不过一转过头, 看到手帕子上面晕染开的一团血迹, 一口气立刻又紧了起来。
她竟然流了这么多的血?!
忙吩咐影青:“立刻快马加鞭去将王太医请过来!”
影青有点儿傻眼。
他是孟锐身边一众侍卫的侍卫长,前几年也跟着孟锐在边关。见过孟锐在数九寒冬天赤着胳膊在雪地中操、练,也见过孟锐在战场上受伤。右肩被敌军的一名先锋用弯刀狠狠的劈了下来, 鲜血将他半边身子的战袍都给浸透了, 但十四年的少年一声痛都没有喊过,咬着牙坚持, 一枪将敌军的那名先锋挑下了马。
但是现在,薛清宁不过是鼻子被撞到流了点血而已,世子爷竟然表现的这样的惊慌。还要他去请王太医过来?
世子爷这表现的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一点啊?
薛清宁也被他这句话给吓到了。
忙劝阻他:“我没有事, 你不用叫人去请大夫。”
而且还是太医!
京中也就只有那么几个权势极大的显贵家才能请得动太医的吧?要是那个王太医知道自己被请过来只是因为......
但是孟锐却坚持要如此, 沉声的催促着影青速去。
这个人就是这样, 一旦正经起来,身上的气势就瞬间锋利如剑。影青哪里敢不遵守他的命令?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出门。
不过薛清宁叫住了他。
然后对着孟锐无奈的说道:“你叫人去请太医,这一来一回的,我们到底还要不要去灯市赏灯啊?”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的暗淡了下来,若真的去请太医,等到太医过来的时候,只怕灯市都应该已经散场了吧?
这个孟锐倒确实没有想到。
实际上,看到薛清宁流血,哪怕只是流鼻血,他也很紧张,很心疼。
就觉得她是个这样娇嫩的小姑娘,就该被人一直捧在手掌心里面,跟她说话都要温温柔柔的,不敢声音太大了,就担心会吓到她。但是现在,自己竟然把她撞的鼻子流血了。
请王太医过来给她看看怎么了?恨不得将太医院的医正都请过来......
薛清宁却没法子看他再这样下去了。不然待会儿传到孟夫人耳中去,肯定不会说孟锐太大惊小怪,只会说她太矫情。
就和声的对孟锐说道:“只是流鼻血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而且现在我已经好了,不流血了。你叫个丫鬟打一盆水来,我洗一洗口鼻,然后我们两个人就去灯市看灯。”
孟锐再三确认。又亲自去看她的鼻子是不是真的不流血了。
倒确实是不流血了,不过白净的鼻底下依然能看到还没有干涸的血迹,看着分外的触目惊心。小巧精致的鼻尖也还是红的。
孟锐心疼的很。叫丫鬟打了水来,还要嫌弃丫鬟手脚重,担心会擦痛薛清宁,叫丫鬟将绞过的湿巾子递给他,要亲自给薛清宁擦鼻子。
薛清宁真是哭笑不得。
孟锐可是个习武的人,听得说双手能拉开一百多斤重的弓,丫鬟手再重,能有他的手重?
别她这鼻血才刚止住,待会儿被他一擦又开始流起来。
就不要他给自己擦,叫小桃:“你来给我擦。”
小桃应了一声,伸手过来要接孟锐手里的巾子,却被孟锐一眼望过来,吓的整个人差点儿变成了风雨中的一只鹌鹑,瑟缩个不住。
哪里还敢上前半步啊?伸出去的双手也默默的缩了回来。
薛清宁给气的,伸手就要来抢孟锐手里的巾子:“我自己擦。”
不想孟锐却直接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叫她别动,另一只手拿着巾子就径直的覆在了她的鼻子上。
巾子才刚在热水里面浸过,这会儿覆在鼻子上,薛清宁只觉得暖和和的,很舒服。
而且孟锐也并不想她想象中的那样粗手粗脚,反倒极细致。仔细又小心的将她鼻周旁边的血迹都擦的干干净净的。
薛清宁见他动作这般轻柔,倒忍不住的笑起来。
倒好像她是个瓷器做的娃娃一般,生怕动作稍微重一些她就会碎掉。
不过这样对人珍重对待,心情肯定会很好的。而且,好像连带着看孟锐都要顺眼很多。
孟锐却不知道她为何忽然发笑。但看到她高兴,他自然也高兴。
将巾子递给丫鬟,让她在水里洗一洗再拧干给他,孟锐一边继续轻柔的擦着她鼻子四周,一边还笑着说道:“我第一次做人兄长,很没有经验,你要多教教我。”
这般离得近了,越发的察觉到她脸颊的白皙柔嫩了。好像他的动作要是稍微重一些,就会弄破她的脸颊一般。于是力道不由的又轻了两分。
“如何做别人兄长我肯定是没有经验的,”
薛清宁歪了歪头,看着孟锐,眼中笑意狡黠,“我只有做人妹妹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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