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慕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再问师父,他就和我东拉西扯,说自己那天布道之后,就和九天雷公喝了酒,然后驾云乘风归来,结果出了车祸,摔下来的。”
气氛本来十分低沉,齐慕说完这话,秦柔夷却笑了起来:“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嘴贫了,什么师父,就有什么徒弟。”
齐慕苦笑一下:“我后来再问,师父就不再说了。但我清楚记得,那天我冒着大雨,把浑身是血的他拖回了房间,一直睡了三天才醒过来。从那以后,师父的身体就越来越差。有一次吃饭,我看到他额头鼓起一个黑包,那个黑包从额头移动下去,一会儿在脸上,一会儿在手臂上,要不就是在其他地方。每移动一次,他就痛苦难当。这么多年下来,就这个黑包,害得他越来越虚弱。我还想问原因,他却只说自己身体有病,再不说其他了。”
秦柔夷皱着眉头:“所以,你师父的病,就是那天掉下来造成的么?”
“肯定是。”齐慕叹了口气:“但是师父就是不愿意跟我说。师娘肯定知道怎么回事,如果治不好就要死,那,那,那……”说到这里,齐慕浑身发抖,再说不出话,双手插入头发,抱头沉默了。
秦柔夷看着齐慕,不知怎的,忽然感觉这个向来不认输的年轻男子,此刻无比脆弱无助。
她看着看着,情不自禁伸出手来,轻轻揽住了齐慕的肩头,然后将他,轻轻揽入怀里。
难过一阵,齐慕缓过神来,心头一阵惊诧,自己堂堂男人,竟然被秦柔夷抱在怀里,而且如此温软身体抱着自己,实在意乱神迷。只是师父还在里面受苦,自己怎么能在这里乱七八糟的?
“你用香水吗?什么牌子,怎么这么香?”齐慕嘿嘿一笑,秦柔夷恍然过来,猛地推开齐慕,跟着立马站起,十分慌乱。齐慕本想说些什么,房间里忽然又传来痛苦呻吟声,齐慕脸色一变,连忙走进房间,还没来得及看面前场景,已经听到秦慕容严峻声音:“点火烧了这盆血!”
齐慕一愣,跟着冲过去,端起地上铜盆,一股恶心感觉迎面而来。铜盆中黑血幽深,中间竟然不断鼓泡,似有什么东西在血中滚动。
他端着铜盆转身冲去厨房,秦柔夷已经点燃灶台。齐慕把铜盆放上去,黑血被加热,中间鼓泡更加明显。忽然间,气泡冲出水面,露出一个狰狞鬼脸,血红恐怖,好似恶鬼被囚,急欲冲出牢笼。
齐慕吓了一跳,跟着蹲下来添加柴火,抬头再看,秦柔夷一只手伸出来,气息流转,绕着火焰一周,本已猛烈的火焰,更加汹涌,一锅黑血沸腾澎湃,鬼脸龇牙咧嘴,隐隐间发出啸声。
秦柔夷手上气息再次送出,火焰几已沸天之势,黑血渐渐沉寂,蒸发,变少,如此一阵,铜锅中终于再没血液流动。秦柔夷放下手来,火焰稍熄,齐慕笑道:“好家伙,原来气脉之术如此神奇,还能这么用呢?”
秦柔夷笑着说:“修炼气脉的最终目的,就是将自身之气使之与体外,和世间万物相联系,凭借自身气息,挑动万事万物气息,为己所用。”
齐慕点头笑道:“多谢秦老师教导,学生齐慕,铭记于心。”
秦柔夷白了他一眼,忽的神色僵硬,伸手指了指,结巴道:“这,这是什么呀!”
齐慕扭回头去,顿时愣住了。
火焰已经小了很多,铜盆之中再没血液,只是烧干熬尽之后,盆底,竟然有一张黑色狰狞面容。
这个人面,眉眼斜冲,嘴角大咧,下巴一缕胡须,也是飞起,显得邪里邪气,十分古怪。这人齐慕却十分熟悉。
不是别人,正是张天生的人面。
秦柔夷结巴道:“这,这不是,这不是你师父么?只是,怎么怪怪的?”
齐慕皱起眉头,哼道:“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我师父。老道士什么样儿都有,偏偏没有这么邪门的样子。肯定是他的病,什么鬼玩意儿。”
哇!
正在说话间,铜盆底人脸猛地冲出来,扑向齐慕。跟着外面一道符箓飞来,正中那人脸,狰狞人脸落入铜盆,再看去,铜盆已经四分五裂,符箓也在火中化成灰烬。
两人抬头看去,秦慕容站在门口,神色淡漠,左手刚刚放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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