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血来势很凶,似乎堵不住。
难道小木的凝血功有很差吗?
她努力回忆刚才两个孩子相撞的情形,似乎问题并不大呢?
她想到为了防止辐射,她们公司每台电脑前恰好都种了一盆仙人掌。
她喊了一句:“快去给我掰一块仙人掌下来。”
助理小宋此时恰好路过,跑到办公室,她在电脑桌前急急掰下一块仙人掌,再也顾不得刺与不刺。
李伊伊用水将仙人掌一冲,就全部塞进了嘴里,使劲嚼碎,贴在了小木的后脑勺上。
刚开始还有血不停地从小木的辫子缝里流出来,她慌了,感觉空气中到处都是浓密的血腥味,呛得她眼圈顿时模糊。
李伊伊用力缩了回去。
几秒后,血止住了,但小木隐忍的哭声,更是让她心痛难当,此刻她多么希望受伤的是她自己,而不是眼前这个无辜的小女生。
“李老师,抹上仙人掌不行吧,我们是不是马上得送小木去医院。”
李伊伊看了看趴在床上的小木道:“医院肯定要送去的,但孩子的伤口感觉有点大,我担心她头一抬正,血就会往外流,先凝固一会再说吧!”
此时,她已经冷静不少,在脑子里寻思着孩子脑子有没有摔坏,因而问道:“小木,脑子还清醒吗?”
小木说:“老师,谢谢关心,还清醒。”
听到这里,李伊伊的眼泪再也缩不回去,跟心泪一起哗哗往下流,她避开了小木趴着身体,避开了其他孩子,急剧擦去。
接下来要考虑的是该怎么跟小木的父母说这事。
小木的父母正在上班吧,今天周日对于服务行业的人来说,都是最忙的时候。
他们会很担心吧,说重了怕担心,说轻了又怕孩子父母不够上心,误事。她纠结来又纠结去,内心苦痛急了。
还有小全的父母怎么说呢?
小全的母亲今天送来的时候就说了,她们都在外地出差,要晚上才能回来接。
“现在把正在出差的她们急急叫回来吗?”
她的内心苦痛而挣扎,此时她特别恨自己的纠结,还有那副不好的心态。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人这一生,时刻伴随自己的是心态,只有心态好的人方能冷静理智的处理好一切事情。
可她的心就是抑制不住的伤与痛,慌与闷。
“李老师,我估计医药费很贵。”
李伊伊没作声。
医药费的事情倒是好办,送去海纳,让天乔帮着看看就成,只是孩子头皮破了,如果要缝针,又不能打麻药,到底得多痛,小木的父母对她那么信赖,从来不说多话,把小木放在她这里学习,小木在这学习数学已经两年了,她们看到小木这副样子该是怎样的纠心与疼痛,她怎么跟小木的父母交待,怎么对得起她们的信任,怎么面对她们,她不敢去想。
生小灵儿时剖腹,还好,生第二胎小旭儿是顺产,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她永远都忘不了,小木头上缝针会不会比她生小旭儿还要痛,她不得而知。
在煎熬中又过了半个小时,她带着小木往海纳医院赶去。
有护士看到李伊伊带着一个头皮受伤的孩子来了,即刻去跟楚天乔汇报。
楚天乔看到李伊伊脸色惨白,又看到她带来的学生衣服上沾满了鲜红的血,不停地抽泣着,紧忙接过孩子安慰李伊伊道:“没事的,不要慌,不管怎么样,都发生了,无论发生什么,我会跟你一起承担。”
听到楚天乔这么说,李伊伊安心了不少。
他很感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任何时候,不管出现什么事,他从来都是宽慰她,不指责他半句。
她时常也会想,到底怎么样的父母,最后培养出了这么优秀的男人。
而她很幸运,最终她找到了这么好的男人,这个男人总是拼尽全力,保护她那颗玲珑却易碎的心。
思绪游走间,楚天乔已经将小木领到了急救室,他帮小木把有伤口的头发剪去。
李伊伊看到这里时,又难过万分。
虽然小木并不是她的孩子,可她到底是把她当自己孩子来的,小木相对同龄孩子来说要柔弱些,体质差一些,一直以来,她格外关心她,爱护她,跟心痛自己的孩子并没有任何差别。
她知道小木最爱她的长辫子了。
就在前几天,小木还很得意地甩着长辫子跟她说:“李老师,我妈让我把辫子卖了,她说可以卖将近200元,到时候她不要我一分钱,我卖的钱全部给我零发,但我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我想让它长得像魔发公主的头发那么长。”
她还赞美小木有主见,有想法,她支持她。
而现在却因为她忘记在下课前叮嘱孩子,不能跑,不能横冲直撞,断送了小木这头美丽的秀发。
楚天乔将小木的头发剃好后道:伤口深倒不深,但挺长的,至少要缝四针,你还是先将孩子父母叫过来吧,要签字。
对李伊伊而言,无比艰难,号她拔通了,但喉咙就像塞满了东西,发不出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后,终于开口。
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那头传来小木母亲哽咽的声音:“李老师,你实话告诉我,小木她伤得重不重。”
“还是有些重的。”
“好,她现在怎么样了,能让她跟我说两句话吗?”
李伊伊将手机递到了小木跟前:“快,跟妈妈说两句。”
小木看着手机,一句话也说不出。
李伊伊又是一阵心酸。
小木的母亲赶到以后,楚天乔将小木的情况说了一下。
虽然撞伤后,小木脑子清醒,没有语言障碍,也没有呕吐情况,但小木的母亲让木做一个ct,李伊伊同意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很庆幸,ct出来,小木的头颅并没有受伤。
小木缝针的时候,每一声尖利的惨叫,都如一把尖刀,刺入她的心脏,她的心一直飘忽着,好累,好想有个位置安放好,她想像着,将心安放在一个拿子里,似乎轻松了一点,但又觉得特别压抑憋屈,那挣挣扎着,还是奔突出来获得自由的好……
来来回回,总之无论怎样心都不对劲。
她沮丧极了,恨自己无用,连个安全措施都做不好,在她的校区,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终于,小木的伤口处理好了,她残缺了辫子的头顶着白色网罩走了出来,小木妈妈带着小木回家,走了,远了。
李伊伊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内心是巨大的慌与茫,眼睛一直定定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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