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只是习惯了,离不得的。”,祝鸠晓得灵湘话里没藏话,只是像她阿姊一样的爱操心。她故意曲解其意,将其引偏:“你年纪小,是不怕冷的。不过方才那个,就受不住了。”
灵湘细听祝鸠的话,读出其中趣味,粲然一笑:“妙姐姐真是有趣人,非冰人也。”
“我既担一声姐姐,就断没有教你来忧心的道理。”祝鸠很是得意一样地往雎鸠身上投去一眼,无形中卖弄一了番她做姐姐的风貌。只是对上又羞了,端起早教冰气镇凉了的茶盏啜一口。
灵湘乘此往前一步,手掩着嘴,向雎鸠说了些话。
雎鸠正笑着,气都没匀,听着灵湘代为转达的话,脸更红了。虽只短短几息的话,雎鸠却频频偏头去望祝鸠,怕她发现什么端倪。
而祝鸠只侧过头,做她在云麾将军府的小姐来之前就想做的事——摸摸冰鉴,再饮一口茶。她目不斜视,旁若无人。
灵湘说完,向雎鸠祝鸠行了一礼,离去准备比试了。
上一次宫宴的场景如今要复现了一遍。
雎鸠难得红脸忸怩,想向祝鸠解释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祝鸠不肯回头看雎鸠的模样,仍偏着头望向另一方的虚空,只嘴里的话对着雎鸠:“阿姊不必说。”
其实祝鸠是不知如何共雎鸠谈论这件事。把雎鸠同卫家公子的一来二去明晰后,少不了要提到她同迟叙意。
她不知如何向旁人说起他,尤其是亲近的人。旁的人她可以随便敷衍搪塞,但对着雎鸠一双纯澈真挚的眼睛,她启不了撒谎的口。即使她这个精明的阿姊无论她说什么都肯相信。
无论说成什么样,迟叙意听了,怕都是会笑得厉害。
祝鸠撇了眼于她斜后方立着的碧落。
但是,关于该如何看待他,这个问题,的确值得深究。
比试纷繁不停,人拨拨地来去,但于祝鸠而言,皆若虚无。
她在窥心,自己的心。
她嘴上一口一个大人,端的是客气疏离;身体却腻得那么近,汗水体液都交融过一回。
说她对他纯属利用、无一丝感情,显然太虚假。前世的暧昧,今生的春情;他温和笑,轻柔动作,无一不撩拨她本不知跳动的心。即使知道贴心是假,她也盼望其中有一点真情。
虽然曾有过陈文柯那样的事情发生,但她还有勇气,不怕爱萌发。
她怕的是期待的爱永远不来,又永远期待。
假使期待着的人是永不化的冰,她是决没那么多热烈去教其消融的。
做什么偏要在虚情假意中质问真心?徒增谈资而已。
祝鸠心里嘲笑自己一遍。
不知为何,愈是仇敌在前,她面上神色愈加平静、而心里千回百转愈加激烈。且,愈是想到迟叙意。
他从不问为何,只静默无声地纳下她一切反常古怪。
正是这样、愈是这样,她就更离不开他。她心里堆埋的消极情感,正渴望这样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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