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灵湘这样镇静的人,见陈意映这摆明了做鸿门宴似的古怪派头,也要拦住祝鸠衣袖,教她别去同人置气。
众女见了,更是大气不敢出,场面骤然寂静无声。云麾将军府小姐旁边坐的相熟的人格外惊惶,生怕上头的人迁怒自己。
而祝鸠的做派更教人吃惊。她按下灵湘的手,礼数周到,起来轻屈了屈身,绕过案几,缓缓往上首行。
两个交集内容向来为比试傲慢的人,竟这样和气地说起话,一副十分相熟的模样。旁人见了,面面相觑,只平白觉得二人交锋即将擦出火花,要这干热凝滞的空气燃着。
两女贴得很近。近些,才能看清发簪,才便利耳语。
祝鸠颇为贴心的弯腰,教坐着的人不必抻着脖子便能看清那缠花的样式。她轻蹙起眉,关切问人看清了否。
“当真很别致。”,坐着的人伸手欲去取来细看,但先在祝鸠耳旁低语,“只是你不配。”
祝鸠见人动作迟缓,伸手自取了那花按进人手里:“不过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罢了,没谁配不得的。”
坐着的人的耐心到底是装出来的,不比祝鸠真从容。闻祝鸠竟下迟叙意的脸面,当即变了颜色,语气也更重些:“你若识相,就别想着招惹迟叙意。”
“怎么,我周身是有甚特别之处,教我在与国公大人有交集中的女子中一枝独秀了?”祝鸠轻笑一声,反问陈意映之失态。
陈意映无言反驳,只接着前话继续说起来,卖弄优越:“我的名字,就是冲着迟叙意去的。”言外之意,要人知难而退。
意映,意、映。原来是这样。祝鸠翻覆读一遍,听懂陈意映的话。而她只不痛不痒应一句:“令尊大人真是有远见。”
二人语气或有轻重,但音量不足以教旁人听见。众人观其动作,又见二人面色改换,想起上次宫宴的事,一时心里有了数。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下首的女子屏住气,只敢悄悄往上探一眼,佯装无意饮酒。
这边席上这样大的动静,陈府的侍婢见了忙往一众夫人所围的宴席上走,悄悄同陈夫人说了席上情形。陈夫人听过,知晓是陈意映先闹,就放任她去了。
令仪虽与陈意映挨得近,却听不见二人耳语。
既听不见,她便四处观量情形。上首清贵家的女子不屑探听二人拈酸吃醋的事,真自顾赏起桂来。下首的女子,不必她们悠然,惶惶不安,有些饮酒,有些用菜,就是不敢出声。令仪敏锐见有侍婢无声无息地隐走,心知该是去报信了。
她往右瞟一眼,见二人正值剑拔弩张之际,无暇管顾四周,便借机教众女举杯,自下而上共饮,才教气氛舒泛咯些许。
二人的攻防来往还没结束。
坐着的人握紧了缠花,扭曲了桂花瓣尖弯折的形制。
“陈文柯要给你脸面,我却是不给的。”,陈意映语气凌厉,毕竟同为上位者,气势不比祝鸠差。
簪上的饰作花骨朵的珍珠都震颤起来。陈意映挑眉冷笑,补了一句:“你别太得意了。”
祝鸠扶住那珍珠,笑弯了双眸,颔首轻轻应道:“你也是。”很像是只路过停歇的蝶告诫烂漫的花小心蜜蜂。
谁说蜜蜂勤劳?不也是占着天时地利,才能白白采走蜜。
言毕她直起身,从容不迫地归了席。灵湘见祝鸠含着笑,揪着的心一松,想来是无甚么问题的。
“妙姐姐,她同你说什么?”
“说笑话罢了。从前不知道,她人竟这样有趣。”祝鸠只轻抿一口桂酿,说话却竟像醉了一样。
灵湘闻言嘟囔一句:“我从前也不知道,姐姐竟这样爱笑。”
见祝鸠下来,众女的眼神都忍不住她身上投。只是半天见她只有一笑,再也没什么情绪起伏,便打探陈意映的神色去了。
陈意映虽愤愤,也不愿意教人看笑话,强摁下情绪,装出一副祝鸠眼中十分拙劣的风轻云淡模样,但足以将远处的人骗上一骗了。
就算是捻金丝做成的缠花,于她而言也终究只是朵缠花,值不得贵价。
因此,就算是掺了温情的虚情假意,也终究是一时兴起,不值得她看中珍惜。
*作者有话说:
来还债了!谢谢大家要投给我但还没投(?为什么会有这种人)的珍珠!谢谢!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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