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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斯蓦地一顿,江准沉声开口:“朋友。”
主任医师:“患者家属不在吗?”
江准:“还在路上。”
主任医师摇了摇头:“等患者家属来再说吧。”
语毕,主任医师先行离开,留劳斯和江准在病房外。
隔着病房门, 劳斯朝着里面望了两眼,又连忙拿起手机, 手忙脚乱的在屏幕上点着什么。
“江队……医生刚刚说他是马尾什么来着?什么损伤?”
江准:“马尾神经离断性损伤。”
“哦哦对……”劳斯一遍重复着江准的话,一边一字一字的输入在某度的搜索框内,后边又加了‘严重后果’四个字。
页面转了两秒,弹出密密麻麻一片红字标题,劳斯一条一条看着,找了一个最接近的题目点了进去。
下一秒, 劳斯愣在原地, 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
劳斯的声音有点抖:“江队……他……”
江准点了点头, 轻轻“嗯”了一声。
手机的页面上显示:马尾神经的不可逆损伤, 导致一些列严重的后果有:大小便失禁、下肢感觉障碍、下肢运动障碍、下肢瘫痪等。
特殊注意:不仅在用药护理上、还要时刻关注患者的心理健康,来积极面对治疗,以免对疾病的康复产生不良影响。
劳斯沉默半晌,不死心似的翻看了几乎所有有关此类病情的问答,神色越来越差。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拳,指尖掐入掌心之中流下一片血印,却仿佛毫无知觉。
“还没到那一步,”江准沉声开口:“不一定就是最坏的结果。”
“可是……”劳斯无力地点了点头,“复发率极高……”
哪怕这一次手术成功、有惊无险的度过。
可是由于此类病情的特殊性,他可能一生都要极度注意、小心小心再小心、生怕哪一天再度复发,在惶惶不安中度过。
“他才23岁……”劳斯喃喃道。
对于职业选手来说,这个年级并不算小,一个职业选手的生涯就那么几年,也因此The.X战队才会陷入青黄不接的窘境。
但是抛开这一身份而言,陶乐才23岁。
他还年轻、他的人生道路还长,如果不是提前踏入电竞行业的大门,他此时应该才刚刚大学毕业,正是对未来拥有憧憬、怀揣热情、朝气蓬勃地向前、勇敢迈步的年纪。
从封闭的象牙塔进入到更加封闭的战队,除了训练就是比赛,他没有过任何自己的生活,仿佛他的人生从来就是单调且乏味的,他还没有体验过人生中所有美好的一切。
更何况他的人生经历让他提前背负了太多重担与苦难,又迫使他成长为一个刻意乐观、永远积极向上的模样。
但是任谁、在听到这种消息之后,都很难去平静面对吧。
江准看了一眼沉浸在悲痛中的劳斯,无法言语。
所有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又无力,没有人会比当事人更痛苦。
沉默良久,病房内还时不时地传来陶乐几人的笑声,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劳斯深深地往窗内望了一眼,看着正和李大楠斗嘴的陶乐,轻轻松开了自己紧攥着的拳。
“江队……如果……”劳斯轻声问:“在这种时刻,算不算趁虚而入……又是不是那种……手段卑劣的小人……”
江准停顿片刻,视线落在病床边池屿的身上,看着他消瘦的背影和那颗圆润的后脑,不知道他在和陶乐比划着什么。
江准语气平和,总是给人一种永远保持理性和克制的淡然感,“如果是两年前,我会认为、‘是’。”
“但是现在,不会了,”江准的视线很沉,语气平静,却带着万分的坚定和不容置喙,“我只要他好。”
不论是趁虚而入也好、还是手段卑劣也罢,那些虚妄的道德准则和伦理枷锁根本不重要。
只要你在、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我只想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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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的探查手术被安排在第二日上午,付弦已经前往车站将陶乐的父亲接了过来,陶乐家算得上是老年得子,父母年岁已高,且四世同堂、上有老下有小的,陶乐的母亲还要留在老家,照顾两位耄耋老人和垂髫孩童,实在脱不开身前来照料陶乐。
大家本想都留在医院,看看哪里能用得上的、搭把手帮帮忙什么的,更想陪着陶乐聊聊天,怕陶乐自己面对噩耗无法排解,怕他一时想不开再做出什么傻事来。
无奈陶乐不愿,好说歹说劝了半天,始终坚持让大家回基地着手训练的事,不愿意让任何人留下。
池屿表示理解。
一个下半身瘫痪在床的病人,所痛苦的不仅仅是此生有可能再也无法站立。
更是他无法言说、无处可放的自尊。
没有人愿意让曾经朝夕相处的队友、看到自己最不堪的模样。
只是不知道为何,一向好说话、不爱发表意见、口头禅尝尝是‘随便’、‘都行’的劳斯,在此事上却是万分坚持。
陶乐劝也劝了、骂也骂了、急的差点和人吵起来,甚至还单独拉着劳斯苦口婆心的劝了半个钟头,还是没有把劳斯劝走。
劳斯始终坚持,陶乐还试图向江准求救,都没有把劳斯从医院里赶走。
临时请了护工,又安排好一切陪床的事宜,陶乐实在是受不了李大楠对着他唠唠叨叨的劝慰,挥着手把众人全部轰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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