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么消失了?”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中原中也听完属下的报道简直眼皮子气得要打架,可现在不是责备下属的时候,“给我说说具体情况。”
电话那头还处于混乱,可上司的威信仍在,于是连忙组织起支离破碎的语言汇报道:“雪村小姐,她、她正常的放学,在路上遇到了和她有矛盾的几个女生,于是她们发生了口角,很不愉快……就,动手了。”
“然后呢?”中原中也耐着性子问道。
“没打起来。”他说,“巡警路过把她们骂了一顿,作鸟兽散了。可雪村小姐从包里突然掏出一柄通身漆黑的刀来……”
中原中也倒吸了一口冷气,“雪村做了什么不理智的事?你们没阻止?”
“雪村小姐她……消失了,和那几个女生一起。她将刀划在她们身上,最后又在自己身上划了一刀——”
“然后她们全都消失了?”他压着怒火,把半根没抽完的烟熄掉,“你在给我说什么网络论坛上的都市传说吗?”
他把电话挂掉,将半只烟按在在烟灰缸里,扭曲成被挤压过的易拉罐状。
然后重新回拨电话——
他的声音极冷静:“把地点告诉我。”
……
“是鬼。”锖兔强压着情绪,“将人转移应该是某种血鬼术,雪村手中有一把奇怪的短刀,通身漆黑,被刀划伤后会留下印记,鬼能够转移拥有印记的人。前日‘夜巡’时我们伤到过这只鬼,对他的气息很熟悉。”
“那鬼因为受伤而元气大伤,于是反过来利用雪村,来给自己输送食物么?蒙骗雪村的理由我大概也能猜到。”电话里响起太宰的声音,他已经从侦探社离开,顺着无伊实回去的路下坡,“无非是‘用这把短刀在她们身上留下伤口,她们就会消失,再也不会来妨碍你’之类的。”
“我们从没听说过这种古怪的短刀。”锖兔说,“这件事我也已经上报了。”
“你现在赶过来要多久?”
“大约十分钟。”
“我知道了。”
太宰挂断了电话。
锖兔告诉他雪村离开前一直提到无伊实,要来找她。鬼在太阳下无法行动,可是现在有了雪村这个能利用古怪的短刀给人留下印记,然后被鬼用血鬼术转移的手段,情形就变了。好在太宰虽不能斩鬼,但他能对付雪村。
目前他和锖兔都在寻找无伊实,可她电话一直联系不上。
这条下坡路很短,而无伊实已经离开了有一刻钟,脚程快的话,大概已经到家了。真菰在学校留的家庭联络地址不是真正的住址,雪村大概率找不到。
太宰拨通了好几次电话,这次终于通了。
而他面前,本该是紧紧围住的篱墙,却成了一栋二层建筑的大门,他十分确信这条坡道上是没有这座样式鲜明的房子的。
他眯起眼睛——
(为什么电话正好在这时候,连接上了?)
“你现在在哪里?”他开门见山道。
……
……
我对着背后的女士以及打工的学生微微鞠躬,说:“抱歉,我去门口接电话,这里可能不太方便。”
“请便。”
“太宰先生,我在……”我连忙跑到门外,正打算描述一番自己所在地,结果就见太宰站在院门口,直直的挺着背,朝着我来的方向投来目光,像是早就预料到我要出现似的。
四目相对的这一刻,他挂断了电话,将它握在手心。
“赶上了。”他说。
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想到雪村和真菰,心中也焦急起来,太宰先生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未出口询问,他就主动挑明来历。
“时间紧急,我就挑重点说了。雪村把真菰带走了,一齐失踪的,还有同班的几个女生。她们是凭空消失的。”我僵住了,思索着他话中的含义,太宰继续说道:“雪村想把你一起带走——这是她消失前亲口说的。”
“不要让她碰到你,不要被她手中的刀碰到身体。”他说,“锖兔正在赶来的路上。”
其实事情没有那么复杂,但太宰先生一定隐去了其中一些“不该让我知道的东西”,我不确定是因为时间紧迫无暇解释,还是他依旧认为我不该接触到这些,选择继续隐瞒。
但我没法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做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他鸢色的眼瞳如同玻璃球般剔透,我从中看不到他的赞同,也看不到他的反对。我捉摸不透太宰先生的想法。
“我也有责任。”我说。
国木田先生暗示我不要擅自将他人当做自己的责任背负在身上,是否他有预料到我迟早会因为自责而内心动荡,想告诉我悬崖勒马呢?
我无法不自责。
如果我早一点,更早一点,把雪村的异样放在心上就好了。
就不会伤害到一直以来都对我关怀有加的真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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