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吗……”
被突然这么问到, 我也没有头绪。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所拥有的羁绊和记忆本就是单薄的,若是其中缺失了一块, 岂不是非常不自然?我不可能不会察觉。
我十分确定的说:“我想是没有的。”
太宰委婉的劝了我一句:“还是去房间检查一下个人物品吧。”
我没有拒绝, 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今剑这会儿正对着他的迷你展架, 露出纠结的表情。
“怎么了?”
“唔……”他从展架上取下一个假面骑士(我不知道名字)的人偶,“这个,阿伊记得是我什么时候得到的吗?”
“我想想——是上周山田同学送给你的吧?他说是为了感谢你……”话说了一半,我顿觉其中的不自然之处,“你不记得了吗?”
“我不记得了。”他将模型放回去, “为什么身为付丧神的我也会被异能力影响, 真奇怪啊……”
但他并不是很在乎的样子。
今剑问我:“阿伊呢?”
“我正要确认。”我说, “稍微等我一会儿。”
“好~我就在旁边陪着阿伊!”
我的主要活动场所是我的书桌附近,除开我的手稿、和最新买来的电脑之外,就是一些书,哲学的、虚构小说和一些参考资料,它们的每一样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无论是来历还是我得到它们时的心情。
打开抽屉, 里面是我个人认为有纪念价值的东西,譬如太宰先生送我的那本书,我抚摸着书皮,生怕自己遗漏了这段美好的思念,好在它牢牢地仍然扎根在我心中。
最后我检查了自己的背包, 随身物品。
将自己的个人物品一一检查之后,发现没什么异常之处, 为了避免失误, 我又重复了一次, 依然没有异常。
见我从书桌旁离开,今剑问道:“怎么样?”
“我一切正常。”
我们重新回到了正厅,真菰和锖兔也已经回去了。
……
无论听上去有多离谱,可现实的的确确是发生了——记忆无端的消失了。
除了锖兔,真菰也同样遭受此难,她拿出一个绒布盒子,里面有一块歪斜变形的胸针。她解释道:“我的胸针上周不小心坏掉了,我很喜欢这个胸针。但我完全想不起来它是怎么变成这幅惨状的……”
她捧起盒子里的胸针,说:“喜欢的东西无法还原了,我应该会感到悲伤,如果是被被人弄坏的,照理说我就该愤怒。”
“可是现在……我什么感觉也没有。”
“继‘快乐的记忆’之后,‘悲伤的记忆’也消失了吗……”太宰呢喃道。
“我也是!”今剑说,“学校的同学送我礼物的事一点也不记得了。”
太宰:“收到礼物时,你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想——是开心吧?毕竟我一直想要这个,但是自己怎么也抽不到。”说完,他又像是怕我们觉得厚此薄彼,添了一句:“你们从京都带回来的也是我一直想要的!”
“也就是说,两人是正面、积极情绪的回忆,另一人是负面情绪,看来对方在挑选记忆这方面有一套自己的准则。”太宰又问我:“伊君呢?”
“我一切正常。”我说,“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情绪的记忆,全都稳稳当当的存在脑海里,没有被人抽走一星半点。”
“唔……”太宰应了一声。
他转过身子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置在椅背上。
“目前来看毫无规律可循。根据作案人的行为习惯,他通常是直接对一片区域内的所有人进行收割,可以合理推断这片区域也已经遭到毒手了。”
“这就奇怪了,我的活动区域也是在这个范畴。”我说,“为什么我就成了漏网之鱼。”
“是啊……”太宰摇了摇头,他说:“为什么偏偏造成这种奇怪的现象我也说不出来。”
在这件事上,除了尽可能的回忆最近发生的事,回想一切可能成为线索的细枝末节之外,我们似乎给不了他什么帮助。
太宰不是很在意,他说:“案件调查就交给专业人员吧。”
我想起他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结果现在他口中的“专业人员”已经是他自己了。
对我来说唯一可以预见的事是太宰先生接下来又会有一段忙碌的日子了。
“今天也谢谢款待了。”在他说出这句结束语后,就同我们告别去玄关换鞋子,我也赶在后面跟了上去。
“要出门吗?”他问我。
“去买点调味料。”我从口袋里取出小钱夹,确认了身上的钱足够之后,就换上鞋子和他一起出去了。
我们几乎是同路的。
“太宰先生接下来就要专心调查集体失忆案件了吧?那些被夺走的记忆最后还能回到主人身上吗?”
“如果方法得当,一切是可以恢复原状的。”他说,“让军警头疼了近半个月,最后才选择将委托交给侦探社,想必是相当油滑的对手,对老实古板的军警而言这种泥鳅一样的敌人也太为难他们了。”
我懂,所以这不就委托侦探社出手了嘛。
我们走在夜风习习的街头,一阵秋风从裙下奔了过去。
被爽朗的风吹得头脑清明,我边走边问他:“说到底记忆是无形、又很难衡量的一种东西,我无法想象有人会大范围的狩猎记忆。得到了记忆之后,这些记忆又如何保存?保存下来又有何用?”
“嗯……错了。”他说,“首先从根本上,伊君要建立一个观念——‘异能力本身就是没有逻辑和道理的一种存在’,既然已经将其定性为异能力者犯罪,用常规的想法来揣测必然是不准确的。”
“这样啊……”
“就好比你说记忆是无形的,倘若犯人的异能是将抽取的记忆转化成有形之物呢?虽然不合常规逻辑,但是有极高的可能。”他说着,突然笑了:“不要和犯罪者讲究逻辑、社会道德。”
“按照太宰先生的思路,如果犯人能将他人的记忆转化成有形之物,那么记忆对他来说就是‘物品’……‘物品’是可以被使用、储存、交易的。而且犯下案子一定有一个坚定的动机,比如说钱和权这两个亘古不变的追寻。难不成是将记忆拿出去贩卖吗?”
说完,我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给无语到了。
这可太扯了。
“不错呢。”太宰居然根本没吐槽我,反而是充满了赞同,“不用怀疑自己,其实伊君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也是相当高的,并且也有过类似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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