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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昆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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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昆仑忽视此人。

她看旁边的小少年,“好玩么?”

殷驰野的桌子前正横放得“青出于蓝”,他有点发虚,她诚然是在问这个东西。

“李天师……”

他被压住了气势,像公鸡拔毛。

众所周知沈青昭乃李昆仑爱徒,此事必然会有芥蒂,鹰城都提防起李昆仑的一言一行,屋内剑拔弩张!

沈青昭见之,内心激动万分起来,她知道,自己的使命来了。

是的,师父李昆仑是个不一样的人,和世人真有别,还不是一点的有别。

本朝律令她犯过三百二十八条,每一次都能下辈子蹲在牢狱,却因着独一无二的新创符术将功赎罪才能继续留在长安生活。

别人除魔卫道,妖怪临死之前,最袖手旁观地就是在远方冷冷地看。

谁会来嘲讽?

太掉价!

但李昆仑不是,在百花都遇到了用屠城尸骨做成的迷阵时,那是李昆仑第一次带沈青昭出远门。

那个妖邪嘴角残留一丝血,生命殆尽之刻,在夕阳下说出自己憎恨人类的理由。

沈青昭才十五岁,她哭了,对,那时已是满腹感慨,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人世间还有这么凄惨之事。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余光瞥见有影子窜过去!

只见自己师父一踏步冲上前,拎起妖怪来——

“你他妈说完了没??!”李昆仑冷漠地暴躁,“我上个月才刚被判了死刑,这天下更应该由我来毁灭天下才是,要不是为了傻逼徒弟谁会留下来在这做北狐厂的狗?傻逼徒弟还蠢得要死,你毁什么毁?你配吗??听好了,这天下只能我李昆仑来毁,先挡在我前头的都、得、死!!!”

沈青昭诧问:“师父?!”

她在背后惊呆了,一干镇邪师亦是,良久后,氛围都鸦雀无声。

妖怪一口血卡在喉咙,“你……”

李昆仑大喊:“别说了,快去死!!!!”

她说完,就此以后,头顶上又落实了一顶帽子:

李昆仑反朝廷!

沈青昭想到这里一阵唏嘘,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从小就对和疯子打交道就甚有经验。

这世间若有这种评比,她定可以拿第一。

没错,天才总被世人不解,因此在李昆仑身旁,她就是负责那个唱白脸的人——

该叫停了。

“师父。”

沈青昭双袖合一,少女声音既出,收获满屋视线,她在众人面前装出三年不见、一点也不联系的样子:“三年了,您今天终于回到这里,我真的好想您。”

李昆仑一听,注意力被分散,殷驰野趁间隙松了一口气,少女化解了对峙。

她看着沈青昭,半天。

“你激动什么?”

激动?沈青昭柔声道:“因为您是我……师父?”

李昆仑道:“明明昨晚才通过一封书信,为何这样。”

沈青昭道:“什么?”

李昆仑:“习书拿来。”

习书?

望月台的人听罢,统统侧目沈青昭,男男女女,皆三十上下,师兄师姐们都纷自讶奇,少女方才不会真在补习书吧?

沈青昭脸上火辣辣的,她气死了,好心帮师父解围,竟然当着那么多名门正派的面要检查她!

李昆仑又道:“讨好是没用的。”

完全没理解自己的煞费苦心!

沈青昭呼吸一滞,案上的书卷变得沉重,就在此间,她听见卫坤仪冷冷地道:“李天师,先谈正事吧。”

谢天谢地。

她暗中欢欣跪叩,李昆仑摸了一把腰间的文书,“好。”那女人说着,犹似终想起重要证物。

沈青昭低头,作出忧郁有怜的模样,她脸上写满了一行字:替天下担忧。

李昆仑也不眨眼,从她底下抽走了所有习书——

“……”

“你这什么气色?”

“您多想了。”沈青昭开口,她哭了,心底最后一道防线被摧毁。

李昆仑从卫坤仪肩旁走过,“卫大人,您来说。”女人背影如青云雪山,很随便地,就把一件事塞给别人。

卫坤仪只抬起那份文书,读着,与其不同,她很冷静,气质也不锋芒,是种看不出来的疯法。

“我们要去阒州。”

她念很轻,沈青昭听见这个地名稍困惑了下,阒州?

它临近西域,曾经听闻还能收容流民,如今早已成了座空城,鬼菟丝子难道就藏在那里?

“对,阒州,就是那个第一个发生妖害的地方。”李昆仑说。

“青昭。”

听见这个声音,抬头,沈青昭看见卫坤仪目光柔和,她正望自己,“我在那边见过你。”

“我?”

“你的画像,贴在那座城的墙上。”

她说的是悬灵榜?

沈青昭蹙了蹙眉头,在龙气开始消退后,九州不稳,因此有点什么妖祸消息就张贴出来,叫有志之士自取,自己会出现也挺正常。

不过……

她很疑惑,李昆仑是疯子,但好歹也能摸到那个点,和这种人在一起就是顺毛,要有规律地,有经验地抚。

李昆仑只要没被北狐厂发现在干坏事,其实她也不会太疯,因为对于和天下违抗这回事,李昆仑是那种随便啊,一起共赴黄泉的心态。

让她变正常的条件,就是不要拿大爱道义来要求她。

那卫坤仪的又是……

哪一种?

沈青昭正想着,李昆仑一声打破平静:“我操。”

话音刚落,漫天习书上冲,女人大踏步,蓝衣如云,神色如置雪山顶端。她单指夹着一本薄书,沈青昭顿时后退半步,不妙,失败了!

“谁帮你画的符?!”

沈青昭诧道:“师父,您在说什么?当然都是我自己写的。”

望月台那群人听罢,脸上皆是一片意味深长:她原来真的在补习书……

“写什么?这第十六页第八行的符是你画的?你的笔迹我还不知?”

“师父,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

望月台与鹰城的术士皆端坐在位,男男女女,各个三十上下,他们是为了挽救天下来的。

眼下关键人物却在检查她自己徒弟的习书。

他们一言不发,目光“和善”。

沈青昭向后退去,李昆仑并不放过:“你在长安认识的三百个人我从未见过这种画法,究竟是谁?”

“您,您怎么能记得那么清楚啊,都三年了……”

“再说一次?”

“好,好,是……别人。”

“哪一个?”

“我随便托了个人。”

李昆仑突然大声:“鹰城的那个?!!”

沈青昭冷静:“这个是假的。”

李昆仑笑:“你以为我会信你写的其他东西?沈青昭,你还是把师父想得太简单了。”

淡淡听完,沈青昭不知为何,有种品不出来的复杂,她说的不止是真的,而且在那封信后……还又亲了一次。

“是谁写的?”李昆仑远远地问,语气冷漠,她无法容忍爱徒去为一个要成亲的女人赴汤蹈火。

望月台都在看好戏,沈青昭只觉众人视线落在身上,善恶掺半。

李昆仑把这场三家大战妖邪变成了一桩闹剧,而且最出糗之人,还是自己。

得想个办法快点圆过去。

她认真沉思,半晌,决定编一个理由。

“是……”

“我。”

正要开口间,卫坤仪在北狐厂那边,她低头看文书,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份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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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昆仑:(疯女人+1)

卫坤仪:(疯女人+1)

沈青昭:(疯子收容专业户18年)

沈青昭:……我是不是该先买人身保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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