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城面无表情:“花将军此言何意?”
花仔转头向玉娘子道:“姐姐,去拿碗,别逼我拆楼。”
姜安城拉住了玉娘子,正要说话,玉娘子却忽然起身了。
姜安城微微一怔。
玉娘子俯下身,凑在他耳边,轻声道:“大人,人永远骗不了自己,别和自己作对了。”
——你坐在这里听了半天琴,眉眼都没有动一下,全程面无表情。可是,花仔刚进门的那一刻,你的眼睛里好像突然有了光,那让你的脸英俊到不可思议。
玉娘子离开了,送碗回来的是玉娘子的侍女。
花仔一面斟酒,一面问:“怎么?美人儿姐姐不来陪你演戏了?”
姜安城不答,不知是前面喝得有点多,还是因为她的话,他的心绪有点浮躁,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花仔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样喝才带劲嘛!”
姜安城也不用她让,喝完一碗,又给自己倒上一碗,照旧仰头一口闷。
花仔不由多看了两眼。这是北疆独有的烧刀子,没喝过的人多少会被辣着,姜安城喝得这么波澜不惊,倒叫她有点意外:“夫子,你酒量不错啊!”
姜安城没有理会,再倒上第三碗。
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眼睛也一直垂着,花仔看不到他的眼神,可这会儿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情相当糟糕,便按住了他的手:“夫子,等会儿……”
姜安城反手甩开她的手,抬头盯着她:“花将军,你到底要我怎样做,才能离我远一点?”
花仔轻轻叹了口气。
她从皇宫回来,拿着酒就去找姜安城,结果桑伯告诉她,姜安城在明月坊。
她当场就觉得不大对劲。
姜安城确实偶尔会来明月坊听琴,但从来都是挑休沐的日子,毕竟平日里的公文已经占用了他全部的时间。
“夫子,我过来的时候,去了一下我上回听曲的雅间。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墙上的大洞,依然维持着当日的模样。
明月坊的下人说,这是坊主的意思。反正这两间雅间已经算是封存了起来,再也不待客了。
花仔站在那个被自己踹出来的大洞前,心里像是藏下了一片大海,波涛汹涌,滚滚不尽。
才不是什么坊主的意思。
这世上,会巨细无遗地留下她所有痕迹的人,只有那一个而已。
“夫子,你喜不喜我,有多喜欢我,你自己心知肚明。”花仔望着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从你身边赶开,但我要告诉你,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我有陌刀在手,谁也伤不了我,我还能为你而战,夫子,你应该留下我。”
“傻瓜。”姜安城摇头,“你可知天下最可怕的战场,不在边疆,而在京城?你可知天下最危险的东西,不在刀兵,而在人心?”
“那又怎样?”花仔道,“老子还不是一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姜安城看着她,忽然慢慢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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