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昭陵。
冬日苦寒,这里又常年无人光顾,守卫的将士们早早地躲进了帐篷里吃着锅子,喝着酒,有说有笑的,嘴里满是荤段子。
“诶?王哥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走过去了?”
站岗的士兵躲在岗哨旁的帐篷里揉了揉眼睛。
年纪大些的那个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有一阵寒风吹过,几片雪花飘落了下来。
“哎,又下雪了,这种地方平时哪里会来人啊,八成是你看错了。”
年纪大些的那个摇了摇头,又灌了一口酒。
“也是这昭陵冷清了这些年,还有人被送进来就不错了。”
年轻的那个狐疑的看了帐篷外一眼,也收回了目光感叹道。
“先太子殿下哦不对,先惠阳帝是个好人,可惜啊没有好报,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只剩下一块孤零零的墓碑,在西岗那边放着,无人挂念。”
他家里从前是奴籍的,因为沈景行推行改革,才摆脱了奴籍,入了伍,养活了家里人。
“你啊还是多想想自己吧,等皇陵竣工先惠阳帝便迁过去了,倒是我们,死后连一块碑有没有都不知道。”
景山昭陵葬的多是先帝那一辈的皇亲国戚,按道理来说沈景行的身份本不该葬在此处,只是他的陵墓未曾竣工,沈齐远又将其追封为先惠阳帝,工程规模又要扩大,一时半刻也只能将人葬在这里。
况且,当时找到的那具尸体,早被沈夜安发泄的面目全非了。
白晓瑾躲在帐篷后,听着两人的对话,鼻间酸涩,眼底的泪水终究是没忍住涌了出来。
她用力擦了擦眼睛,辨别了方向朝西岗去了。
山路难走,更何况是这种积雪都未曾打扫过的羊肠小路,天上再度飘雪,让能见度也下降了不少。
白晓瑾摔倒了几次后,刚刚被包扎布条再度被浸湿不知道是雪水还是鲜血。
身上似乎已经疼的麻木了,白晓瑾弯着腰用捡来的粗树枝支撑着身子一点点往上走。
终于走上了一片平坦的山坡,尽管雪势越来越大,白晓瑾依旧一眼看到了伫立在风雪中的墓碑。
“沈景行.....”
她低喃着走上前,身上的疼痛一扫而空,用手指擦去墓碑上的积雪——
先惠阳帝,沈景行之墓。
崩于天齐三十一年,十一月廿十三日。
两行字,甚至连生平都未曾记载。
白晓瑾缓缓地坐下靠着墓碑,嘴角流露出久违的笑容。
她就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妻子一样,窝在丈夫的怀中诉苦;又如同做错了事情的妻子正在朝丈夫撒娇一般。
“沈景行,我来看你了,我是不是来晚了,让你等了太久?我不是故意的,是我的错,是我笨,发现不了那些真相,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开口是许久未曾出现过的娇嗔。
她抱紧了墓碑,就仿佛沈景行还在自己身边一样。
“沈景行我好想你,本来是不想的,真的,可今天看到那些东西,我真的忍不住了......”
白晓瑾洗了洗鼻子,这一次眼泪没有节制的从眼眶中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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