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涵神色微变,冷眼观他,并不言话。
这江云南满身血仇,的确是对付蓝烨煜的一把利剑。只不过,此人太过胆大,行事高调,她要任用于他,无疑得加倍小心。
只不过,这些日子他在太医院内养伤,倒也不安分,今日又来这么一出,不惜拼命的为她挡上一掌虽是震撼,但更多目的,想来应是他在太医院闲不住了。
思绪至此,思涵深眼凝他,低沉而道:“你与摄政王之间的血仇不共戴天,若留你来对付摄政王,无疑是一把利刃。”
他低沉而道:“既是利刃,但若长公主弃之不用,也不过是一把废铁。”他语气中透着几分自嘲。
思涵并未立即言话,待将他仔细打量半晌后,她才稍稍敛神,阴沉而道:“摄政王贬新帝,威阁臣,手中重拳在握,在朝堂上无疑是一手遮天。你想杀了摄政王报仇,本宫,自然也想扳倒他。只不过,要扳倒摄政王,无疑得从长计议,你既是信心十足的想要帮本宫,你且要如何帮?”
“江云南,有摄政王贪污受贿,甚至打压忠臣,草菅人命的证据,只是,证据未全,需再搜集。江云南之求,其一是想让长公主下令让宗人府配合江云南调查摄政王,搜集证据,其二,是想长公主差人护江云南周全,其三,江云南身无长物,孤独一人,下半生,只愿常留宫中,侍奉,长公主。”
他言语极为认真,纵是嗓音虚弱,但语气中的坚决之意却是掩饰不住。
思涵冷眼盯他,只道:“摄政王在朝堂上一手遮天,根基深厚,便是你搜集了摄政王的罪证,也不一定扳得倒他。”
他垂眸下来,“只要搜集的证据铁证如山,江云南与长公主扳不倒他,国师,总能名正言顺的出面废了他。但若长公主手中并无证据,朝臣也偏向摄政王,便是国师有意帮长公主,也不能随便处置了他。”
思涵冷眼观他,心底略生起伏。
不得不说,这江云南的心思,着实缜密,为了扳倒蓝烨煜,竟也会斗胆打上国师的主意。
而那蓝烨煜,虽在朝堂上不可一世,但若在铁证面前,蓝烨煜哑口无言,再加之国师亲自出面废他,他自也不容易翻身,到时候,即便杀不了他,但也能将他从这朝堂上逐出去。
只不过,就是这所谓的铁证,定不容易搜集。
便是要搜集,一旦蓝烨煜知晓,说不定也会暗中差人阻拦。
思绪至此,思涵面上也蔓出了几许陈杂,然而未待她言话,沉寂幽幽的气氛里,则突然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思涵蓦地敛神,下意识的转眸而望,便见月色尽头,单忠泽正速步而来。
思涵瞳孔一缩,当即回眸朝江云南道:“你之提议,本宫自会考虑。明日之后,再为你答复。”
江云南眉头一皱,并未言话。
这时,单忠泽已是站定在了思涵面前,面上全是热汗,墨发略显凌乱,只是脱口的嗓音格外的沉寂镇定,“长公主,淑妃寝殿的火势已得控制。而淑妃本人,今夜在三皇子殿中与三皇子对弈,是以,恰巧免过一劫。”
是吗?
乍闻这话,思涵心底起伏不已,一股莫名的怀疑感涌上心来。
淑妃殿中着火,连她颜思涵都觉淑妃难以逃命,奈何,淑妃则在哲谦殿中对弈,恰到好处的免过一劫。不得不说,那大火烧得倒是蹊跷,再者,今日她追击的那黑衣人,又是哪帮哪派?
所有思绪层层涌来,只觉迷雾重重,而这宫中,似也不再安稳。
思涵心底森冷沉寂,待默了片刻,朝单忠泽阴沉而道:“皇上寝殿可有异常?”
单忠泽微怔,恭敬而道:“属下并未收到关于皇上寝殿异常的任何消息。”
思涵瞳孔微缩,“今夜宫中不平,四下不安,那逃脱的嫌疑之人,也不见踪影。此际,你先遣人在宫中好生搜查,不可放过任何一角,势必要将今夜那黑衣之人搜出。再者,淑妃寝殿的明火,依旧让宫奴与御林军极力扑灭,不可让火势蔓延。”
“是。”单忠泽刚毅的面上漫出了几分严谨与厚重,待这话一出,他垂眸下来,继续恭敬道:“宫中不安,此际,属下先将长公主送回凤栖宫。”
思涵淡道:“你且忙你的去,本宫这里,无需顾及。”
单忠泽眉头微皱,略微担忧的朝思涵望了望,眼见思涵态度坚持,他终归是妥协下来,随即出声告退,迅速消失在了月色尽头。
一时,周遭气氛再度沉寂下来。
思涵也未再多做耽搁,仅是垂眸朝地上的江云南扫了一眼,随即干脆的朝前踏步而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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