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心口也不自觉的紧了半许,有些沉重,又有些莫名,而待深呼吸了两口,便觉心底释然了半许,而后回过头来继续踏步往前。
一路回京,车马摇曳。
待抵达宫门口时,思涵才领着单忠泽下车而行。
回得凤栖宫时,时辰已是不早,天色也逐渐暗淡了下来,黄昏降至。
幼帝再度差人过来唤思涵过去一道用膳,思涵沉默片刻,终归委婉拒绝。待得自行在殿中用膳过后,便突然闻得宫奴汇报,今日展文翼离宫离得有些早,而幼帝正用膳时,便被淑妃的宫奴唤去了淑妃殿。
乍闻这事,思涵脸色一沉,心底略生起伏。
因着哲谦与幼帝之故,虽对淑妃极是抵触避讳,奈何仍是多次手下留情。
而今倒好,她多番留情,淑妃则不知收敛,变本加厉的蛊惑幼帝,不得不说,那淑妃啊,着实再度触了她的逆鳞。
思绪翻转,面色,也越发的阴沉森冷。
仅是片刻,思涵便起了身,缓慢朝不远处的殿门而去。
出得殿门时,只见殿外天色越发暗淡,周遭之处,已有宫奴开始一丝不苟的点着廊檐上的宫灯。
不远处,单忠泽满身刚毅,静然而立,待见思涵出门,他神色微动,而后朝思涵恭敬而唤,“长公主。”
思涵瞳色阴沉,淡漠无温的道:“去淑妃寝殿。”
这话一落,未待单忠泽反应,便已缓步朝前。
一路往前,越靠近淑妃寝殿,心底的森冷之意,便越发的严重。
待得终于抵达淑妃寝殿外时,便见淑妃寝殿灯火通明,夜色沉寂之中,而那寝殿之内,竟有孩童的憨笑肆意传来。
思涵眉头皱得历来,满面阴沉,单忠泽扫她两眼后,便神色微动,转眸朝跟在一旁举着灯笼的宫奴示意一眼。
宫奴当即会意过来,立在思涵的身后扯声而唤,“长公主驾到。”
这话一落,殿内孩童的嬉笑声骤然而停,整个寝殿,竟也刹那的鸦雀无声。
仅是片刻,便有细碎的脚步声小跑而来,不久,思涵前方的朱红殿门,也赫然被人缓缓的打开。
一时,屋内的光线当即泄了出来,迎面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熏香。
思涵顺势抬眸一望,便见前方的殿内,淑妃正坐在软榻,幼帝则正立在淑妃面前,整个人一袭黑紫的袍子,看似黝黑,且他那本是稚嫩的面上,此际竟也有几团似是脂粉大红的印记。
“奴才拜见长公主。”正这时,开门的宫奴急忙朝思涵行了一礼。
思涵回神过来,瞳孔一缩,一言不发的踏步入殿。
待站定在幼帝面前时,淑妃勾唇一笑,戏谑而道:“哟,今儿什么风竟将我东陵最是一手遮天的监国长公主给吹来了。”
思涵冷冽的扫她一眼,而后垂眸朝幼帝望来。
眼见思涵瞳色不善,幼帝似是有些紧张,整个人极是小心的朝思涵咧嘴一笑,紧张而唤,“阿姐,你怎来了。”
思涵满目沉寂的观他,此番离得近了,才觉他这满身的紫袍上竟绣着几朵白菊,而他脸上的殷虹印记,竟当真像是唇瓣而留的唇瓣。
突然意识到这点,思涵瞳孔骤缩,脑海似是突然轰的一下,惊震得脑海都跟着白了刹那。
瞬时,她强行按捺震惊颤动的心绪,阴沉而问:“玮儿,你身上这衣袍,是谁人给你准备的,周嬷嬷?”
大抵是思涵的神情着实不善,幼帝面上的紧张也越发的深了几许,而后犹豫片刻,怯怯而道:“阿姐,玮儿的这身衣袍,是淑妃送的。你看,极合玮儿的身,玮儿好生喜欢。”
思涵目光森冷的朝淑妃扫去,“你为皇上准备的衣袍?”
淑妃勾唇一笑,戏谑淡漠,似是全然未将思涵满面的阴沉放于眼底,反而是有恃无恐又或是悠然挤兑的道:“是啊。本宫见皇上的衣袍都是一个色儿,是以便亲手为皇上缝制了这身衣袍,长公主,你看皇上穿着,多欣悦啊。不瞒长公主,这身衣袍是,是用了先皇曾经穿过的衣袍为布料改制,再在上面绣了大大小小四十四朵白菊,本宫啊,亲手绣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诚意十足呢。”
冗长懒散的嗓音,透着几许嘲讽与戏谑,甚至脱口的语气,也无端的显得尖酸刻薄。
只奈何,思涵已是瞳色起伏,心生震怒了,幼帝则未曾真正听出淑妃的话中之意,竟还在思涵面前怯怯的道:“阿姐,你这是怎么了,如何这般盯着淑妃?淑妃为玮儿缝制这身衣袍,的确是吃了苦的,阿姐,玮儿也极是喜欢这身衣袍,阿姐,你莫要这般盯着淑妃可好。”
稚嫩的嗓音,字字乖巧,但也在字字都在维护淑妃。
思涵着实不知此际心绪究竟如何,只是心口愤怒起伏,一股股莫名的失望之感也在心底蔓延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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