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还未全然落下,思涵便已极为干脆的踏步往前。
心底,起伏深沉,一股股复杂冷冽之意也在翻腾蔓延。
身后,无人言话,鸦雀无声,诡异厚重的透着几分许寂寂。
待得走得有些远了,突然,身后才扬来幼帝嘶哑悲愤的嗓音,“阿姐,淑妃亡了,你将三皇兄召回来,将三皇兄召回来吧!”
思涵足下稍稍一滞,并未言话,依旧一言不发的干脆往前。
仅是片刻功夫,幼帝稚嫩悲愤的嗓音再度响起,“阿姐,你究竟想如何?淑妃都已亡了,阿姐为何还不将三皇兄召见回来!阿姐,你怎能如此狠心,三皇兄会恨阿姐,也会恨玮儿的,阿姐,阿姐。”
嘶哑悲愤的嗓音,略微有些狰狞。
这话入耳,思涵终于停下了脚下的步子。
她并未立即言话,整个人静立在原地,满身清冷。
待得半晌,她才强行按捺心神一番,低沉幽远的道:“哲谦自请去边关,阿姐,自不能违背他的意突然召他入宫归来。淑妃后事,阿姐已是安排好,无需玮儿操心。倘若玮儿此际能乖巧明理,便好生擦去眼泪,好生调整心态,安顺过日,倘若你仍觉阿姐心狠,仍抵触或是不信阿姐,阿姐,便也唯有将自己的使命完成,待得你长大成人并将东陵全数捧在你面前后,便彻底消失在你眼前。但此际,你不理解阿姐没关系,玮儿的性命,玮儿的江山,由阿姐默默守护便是。”
这话一落,再不耽搁,足下也干脆而踏,淡漠往前。
身后,除了幼帝突然间撕心裂肺的哭声外,沉寂一片。
待离得远了,幼帝的哭声也听不见了,思涵才稍稍松下紧蹙的眉头,目光幽远的朝前方望着,瞳孔内,则无端的厚重与落寞。
入得御书房后,思涵当即坐在案桌旁开始批阅奏折。
今日案上的奏折,仍是堆积如山,群臣事无巨细的皆上奏禀报。
思涵满目沉寂,一一将奏折查看,并无半许懈怠。
许久,待奏折批阅完毕后,她才起身出殿,只见殿外阳光已是极烈,时辰,早已是午时已过。
“长公主,此际可要传膳?”眼见思涵打开了殿门,殿外的宫奴们战战兢兢的朝思涵恭问。
思涵神色幽远,面色淡漠,待得片刻,才低沉而道:“将膳食传入凤栖宫。”
说完,便已踏步出殿,转身朝不远处的廊檐而去。
回得凤栖宫后,宫奴们极是眼明手快的端来了午膳,思涵吃得不多,大抵是心底揣着太多的事,思绪翻腾嘈杂间,着实是毫无食欲。
待唤入宫奴将午膳撤走后,思涵便伸手揉了揉额头,兀自在软榻上沉默了许久,才回神过来,起身踏步至不远处的榻上小憩,只奈何,心境仍就全然平息不下,便是躺在榻上,合了眸子,整个人,竟无半点的睡意,反倒是思绪越发的翻滚嘈杂,神智,也越发的清晰。
看来是没法儿睡了。
思涵强行按捺心绪,沉寂而叹,待在榻上强行呆了半晌后,才逐渐起身朝不远处的雕窗而去,又待缓缓坐定在雕窗旁的桌旁时,她修长的指尖逐渐将身旁的雕窗推开,待得殿外略微灼热的风扑在脸上时,她瞳孔一缩,低沉吩咐,“将江云南为本宫传来。”
这话一出,殿外当即传来宫奴小心翼翼的应话声,则是片刻,便有宫奴的脚步声小跑而起,越来越远。
窗外,一片沉寂,殿内,也依旧无声无息,压抑厚重。
沉寂无波的气氛里,思涵目光落在窗外远处,满目幽远。
则是半晌后,殿外突然有几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幽远的瞳孔微微一缩,回神过来,目光循声一望,则被窗棱挡住,看不清来人。
仅是片刻,殿外便扬来了宫奴恭敬的嗓音,“长公主,柳公子已是传来,此际可要宣他入殿?”
思涵神色微动,面色也几不可察的变了变。
她并未立即言话,仅是稍稍坐直了身子,随即抬手慢条斯理的理了理微微睡乱的青丝,而后才薄唇一启,淡漠无波的道:“宣。”
短促的字眼刚一落下,不远处的那道殿门,便轻轻被推开。
随即,人还未踏进,一股浓烈的脂粉味道倒是飘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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