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邃冷冽的目光依旧静静落在司徒凌燕面上,阴沉而道:“虽不知大公主此番来访我东陵的来意。但说来,此处乃我东陵之地,大公主要让本宫下这画舫,自得看本宫是否愿意。”
“怎么,你那身威仪的假脸终于端不住了?此际要撕破脸皮甚至死乞白赖的赖在这画舫上了?”司徒凌燕冷笑一声,纵是浑身湿透,满身狼狈,却仍是显得傲气十足。
待得这话落下,她目光朝蓝烨煜落来,“颜大哥,这画舫终归是你租的画舫,这东陵公主再不要脸,也不可擅自动他人的东西,留在他人的画舫上才是。你说,是吧?”
她英气沉沉的竟是将这话题绕到了蓝烨煜这里。
蓝烨煜满面平和,纵是浑身狼狈,整个人,也依旧温润从容,并无半点的紧蹙慌张之意。
只奈何,他并未立即言话,一双深幽的瞳孔慢腾腾的在司徒凌燕身上打量了一下,而后又在思涵身上打量了片刻,待得半晌后,他突然咧嘴朝思涵微微一笑,温润儒雅的道:“不若,长公主先离开画舫?”
让她离开?
思涵瞳孔一缩,心口一紧,浑身上下,顿时抑制不住的僵硬开来。
这蓝烨煜竟是要赶她走!竟是身为东陵朝臣,明之昭昭的为司徒凌燕说话。
思绪翻转震颤,思涵神色起伏不平,连带心底深处,也是波澜起伏,狂烈难平。
常日里,纵是这蓝烨煜嘚瑟嚣张,但在她面前也是阳奉阴违,并未真正撕破面子,但如今倒好,为了一个东陵的公主,竟不惜以下犯上,胆敢让她颜思涵离去。
瞬时,心底的冷意层层蔓延,往日对这蓝烨煜好不容易得来的改观也全数的轰然倒塌。
思涵极为冷冽的盯他,“摄政王是要赶本宫离开?为了这东陵大公主,摄政王你,竟是胆敢赶本宫离开?”
她这话说得极慢,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奈何尾音刚落,蓝烨煜微微点头,答得温和,“大公主好不容易来访一次,我东陵,自是不该失了礼数。也望长公主体谅一番,保持皇家大气风范,莫要太过计较才是。再者,长公主此际也浑身湿透,还是先回去换身衣裙,莫要着凉才好。”
懒散温和的嗓音,隐约夹杂着几许幽远与复杂,纵是话语内容再怎么委婉,但变相要赶走思涵的意思,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这蓝烨煜虽是一直都喜与她对着干,奈何今日这次,却无形之中像在与她明之昭昭的宣战,甚至连委婉与虚假的恭敬之意都已全无,不得不说,这蓝烨煜啊,当真是想倾靠东陵了呢。
越想,思涵面色便也越发冷冽。
蓝烨煜朝她凝了片刻,随即便温润自然的垂了眸,不再看她。
思涵瞳孔一缩,目光顺势朝那司徒凌燕落去,则见她满面苍白,奈何那双深黑瞳孔内的冷冽与嘚瑟之意却是浑然不曾掩饰。
得,一对狗男女联合起来挤兑她,她颜思涵若当真在这里发脾气,自是中了这二人全套,反倒还落个不尊来使的名头偿。
只不过,今日所受的挤兑与耻辱,定也深深印刻在心,倘若这蓝烨煜与司徒凌燕敢在东陵兴风,她颜思涵,定心狠手辣,绝不留情。
思绪至此,思涵回神过来,开始强行平复心绪。
却也正这时,耳畔扬来一道低沉厚重的嗓音,“东陵大公主来访东陵,自该尊重。只不过,太过骄奢好事,脾性不善,若一味尊重,便是愚昧。微臣历来觉得,既是金枝玉叶,无论沙场点兵也好,亦或是深居宫中也罢,但道义二字不可废。再者,今日比武,本是拳脚无眼,胜负也是正常,而大公主你落水了,我东陵的长公主,自也落了水,谁也不欠谁。只不过,大公主落水,略有情绪倒也正常,但身为东陵的摄政王,自该明智而为,岂能一味偏向东陵公主,而当场让我东陵长公主下不得台?如此,微臣倒要问问,摄政王你,究竟是哪国之臣,你这心底,可是早已向着东陵了?”
低沉厚重的嗓音,略微夹杂着几许冷意与复杂。
与这展文翼接触这么久了,倒也不曾听过他说出这等咄咄逼人的话来。
思涵眼角微挑,微微转眸朝身旁的展文翼望来,则见瞳孔微缩,神色淡沉,目光明灭之中,竟是透出了半许极为难得的怒意。
这展文翼,也算是京都出了名的好脾气之人,而今则为她打抱不平,目光带怒,不得不说,就凭这点,也是极为难得了。
思绪至此,思涵那落在展文翼面上的目光,也稍稍柔和半许,却也正这时,一旁的蓝烨煜嗓音也极为难得的沉了下来,“本王此番顾及大公主,也是全我东陵脸面。再者,长公主此际浑身湿透,难道不该即刻回宫换衣?”
说着,嗓音越发一沉,“反倒是你展文翼,日日在长公主面前殷勤,朝中正事不做,倒在长公主身边拍着马匹!本王与长公主之间的关系,岂能是你挑拨的?既是不知旁人用意,你便莫要站在一旁挑拨离间的说着瞎话。商贾啊,终归是商贾,你若想一跃而成位高权重的真正辅臣,倒也得有这本事才是。”
展文翼眉头一蹙,语气也卷了几许复杂,“我不过是在就事论事罢了。摄政王向着东陵公主,反倒敢让我东陵长公主下船离开,这便是摄政王所谓的全了我东陵脸面?摄政王在东陵公主面前如此对我东陵长公主,连基本的君臣之礼都荒废,还何来其它看似在为长公主着想的考量?”
蓝烨煜眼角一挑,深眼望着展文翼并未言话。
待得片刻,他才薄唇一勾,突然间阴沉而笑,“倘若,本王今日之为,的确是为全我东陵脸面呢?”
展文翼瞳孔微缩,冷眼观他,一时倒被蓝烨煜的厚脸皮抵得说不出话来。
思涵满身清冷,心底的起伏也早已彻底的平息下来。
她目光再度朝蓝烨煜幽幽而来,森冷凉薄的道:“好一个全我东陵脸面。如此说来,摄政王公然赶本宫下船,倒也是一片苦心,难为你了。”
说着,眼风顺势朝那司徒凌燕也扫了几眼,再度阴沉而道:“冠冕堂皇之言,说多无益。是非曲直,本宫自然了然于心。还是那句,摄政王要抱得美人归,要护短,本宫自无意见,倘若,你胆敢在东陵里应外合的兴风,本宫,自不会轻易饶你。”
这话一落,不再多言,甚至也未再观那蓝烨煜的反应,便已干脆淡漠的转了身,踏步而离。
展文翼与单忠泽急忙跟上,脚步声略显急促,却也干练厚重。
一路往前,思涵脊背挺得笔直,满身清冷,待得刚要靠近不远处的木梯时,身后,则突然扬来一道幽沉平然的嗓音,“有些事,并非长公主想的那般简单。只是,长公主不信微臣也可,但这展文翼,一心殷勤,有意蒙惑长公主,这种人,长公主自是不得不防。”
思涵眼角一挑,全当鄙夷的笑话听了,并未在意,更未回话,足下的步子也极是干脆的朝前方木梯踏去,而后威仪迅速的下到了一楼。
一楼,空空如也,无端清净。
思涵出了内室,便清冷无波的立在画舫的围栏旁。
单忠泽满身冷气的吩咐船夫将画舫靠岸,待得画舫逐渐挪移,终于靠岸时,思涵才极是干脆的踏步登上了岸。
一时,湖风袭来,湿透的身子,也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思涵眉头微蹙,满眼森凉,待得径直朝不远处的马车行去时,不料正这时,展文翼稍稍上前两步行在了她的身边,关切而道:“这东湖离皇宫还有些距离,此番长公主若回宫换衣,定耽搁时辰,容易着凉。这东湖岸边不远,便有微臣的一家酒庄,不若,长公主先去酒庄歇脚,微臣差人去为长公主迅速购来衣裙如何?”
思涵足下未停,满面清冷,短促而道:“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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