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自行离府,还是,本王差人挥你出去?”
未待沈萱后话道出,蓝烨煜已平和无波的出声打断。
瞬时,沈萱的后话彻底噎在了喉咙,越发痛哭,崩溃难抑。
片刻,蓝烨煜那如墨的眉宇终归是轻微的皱了起来,随即薄唇一启,微挑着嗓音而道:“来人,将沈萱此女,逐出王府。”
短促的几字,温如春意,但却是不留情面,威仪重重。
待得这话一出,片刻之际,便有几名小厮急速而进,拖了沈萱便强行出门。
沈萱满目惊恐,绝望无助,整个人全然是瘫软着被小厮拖走,大哭不止。
不久,待得她全然被小厮拖远,哭声也逐渐在远处消失后,屋内的气氛,才终于平寂了下来。
周遭无声,压抑尽显。
好好的一个清晨,便彻底被这些王府后院之人彻底打扰。
思涵修长的指尖再度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杯盏,神色复杂幽远,一言不发,待得片刻,指尖却蓦的一滞,指尖上的杯盏则顺势而落。
刹那,杯盏瞬时坠落在圆桌上,脆生一起,便是彻底扰了屋中清净压抑的气氛。
瞬时,在场之人纷纷下意识的转眸朝她望来。
思涵面色不便,满身淡定,淡漠清冷的目光,则顺势朝在场那些恭然紧张而立的婢女们扫了一眼,薄唇一启,阴沉嘶哑而道:“怎么,处置完了一个,而今这些,摄政王便不准备挥退了?”
说着,瞳孔微缩,嗓音一挑,嘶哑的嗓音越发的漫不经心,“这些女子,倒是个个都面若桃花,姿容不浅。怎么,摄政王平日里对她们不曾看够,此际在这主屋之中,美人儿群群而立,便又看对眼了?甚至看得都略微失神,竟是,都不知出口挥退这些女子出屋了?”
淡漠的语气,依旧是威仪十足。
待得这话落下,身旁的蓝烨煜终于是平缓出声,“美人儿虽群群而立,但也不过是容色上等的皮囊罢了。微臣这人,亦俗亦雅,是以,还未达到饥女荒色的地步。”
温润的嗓音,柔和依旧,待得这话一落,也不待思涵反应,他突然挑声而起,“长公主下嫁于本王,日后,便也是我摄政王府正妃之人。既是长公主不喜尔等过来请安,尔等,便少些往主屋行,倘若日后出事,本王定也不会包庇于谁,本王这话,尔等可是记下了?”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全然不敢耽搁,当即恭敬急促的点头。
蓝烨煜神色微动,温润缓道:“如此便成,尔等各自回府散却吧。另外,也还是那话,倘若不愿在摄政王府呆了,自行收拾包袱离去便是,这摄政王府,不曾亏待于你们,但也望你们,莫要亏待自己。”
这话一落,蓝烨煜已不再言话。
在场之女纷纷满目复杂畏惧的抬眸朝蓝烨煜与思涵各自扫了一眼,随即不敢耽搁,当即转身小跑出门。
待得这些女子全然散去走远,屋内的气氛,也终于是清宁了下来。
思涵眼角一挑,目光幽幽的朝不远处的屋门扫着,却也正这时,蓝烨煜在旁温润出声,“车马已然备好,长公主此际,可要随臣启程去皇陵祭拜了?”
这话入耳,思涵瞳孔一缩,面色复杂一片,整个人清冷十足。
她并未立即言话,也并未立即回神,反倒是兀自沉默了片刻,才幽幽而道:“摄政王今日,倒是怜香惜玉得紧呢。
她慢条斯理的出了声。
蓝烨煜眼角微微一挑,朝思涵凝了片刻,随即勾唇而笑,缓道:“长公主此言倒是再度误会微臣了。倘若微臣当真有怜香惜玉之意,便也不会将沈萱逐出府,也不会将方才的那些女子全数逐出门去了。”
思涵阴沉而道:“虽话是如此,摄政王方才之举也看似对那些女子不留情面,但实则,却是在变相护着那些女子。”
蓝烨煜微微一叹,“长公主此话何意?”
何意?
这厮竟还有脸问她何意?
思涵瞳孔一缩,面色,也跟着再度沉了半许,“本宫此话何意,摄政王如此精明,岂会不知?”
说着,嗓音一挑,也不准备与他多绕弯子,开门见山便道:“就论今日那沈萱之事,虽看似摄政王是在维护本宫,从而不留情面的逐那沈萱出宫,实则,却是在变相的应付本宫,从而保那沈萱性命。倘若沈萱当真留在这摄政王府,定是媚药入骨,并无活头,摄政王倒虚晃一招,开口便逐沈萱出府,既也像是全了本宫脸面,却也是,护了沈萱性命。不知,本宫将此话说得这般明白,摄政王可还有解释与异议?”
这话一出,思涵满目沉寂认真的凝他,不曾错过他半许反应。
只奈何,蓝烨煜却也并无太大反应,俊美面容上依旧卷着几许如常的从容与温润,并无异样。
他微微抬眸,再度极为自然的朝思涵对视一眼,随即便稍稍挪开目光,平缓而道:“长公主此言,条理分明,说得倒是句句如实。”
思涵冷哼一声,“如此说来,摄政王逐沈萱出府之举,便当真是在本宫面前耍花招,特意要怜香惜玉了?”
蓝烨煜缓缓摇头,平和温润而道:“怜香惜玉仅是顺带罢了,微臣此举之意,不过是要维护微臣自己罢了。毕竟,微臣以前便与长公主说过,这满府之中的女子,并无一人得微臣倾心,是以,既是无心而许,微臣,又如何能与她们共赴风月,行那男女之事?长公主此番,与其说微臣拐着玩儿的应付长公主,还不如说,微臣在拐着弯儿的解微臣自己只危罢了,如是而已。”
这席话入得耳里,虽听着倒像是真实,然而思涵对这话却无心买账。
她神色依旧冷冽的朝他凝着,唇瓣一启,嘶哑阴沉而道:“便是摄政王要解你自己之危,方才在逐出沈萱之际,可有问过本宫意见?”
蓝烨煜并未立即言话,目光静静的朝思涵落着,则是片刻,他薄唇微微一勾,平缓幽远而道:“长公主方才让沈萱伺候微臣一月,也不曾,问过微臣是否同意。”
思涵瞳孔一缩,嗓音微挑,“如此说来,此番倒成了本宫的过错了?”
蓝烨煜缓缓摇头,幽远无波的叹息一声,缓道:“不过都是些旁人过客罢了,长公主何必如此上心?”
说着,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那双深邃平和的瞳孔中也蓦的掀起了半缕涟漪与浮动,则是片刻,他话锋一转,语气也突然变得探究而又漫不经心,“又或者,长公主如此在意微臣对府中之人怜香惜玉,是以,全然不喜看到微臣府中有女人,从而,心有不悦,刻意在挤兑微臣?”
这话入耳,思涵眼角微抽,心底深处,也蓦的漫出了几许抑制不住的复杂与暗恼。
这蓝烨煜倒是好生厉害,什么事都可往她头上想,甚至还要专程出言探究与调侃。
先不论今日之事究竟如何,就论蓝烨煜刻意逐那沈萱出府,便也确切是蓝烨煜要护那沈萱性命,这点,她的确是不曾冤枉于他。
思绪翻腾摇曳,一时之间,思涵满目清冷,终归是未再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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