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展文翼乃她看重之人,心底对他的感觉,也莫名厚重,是以,今日无论是否是这江云南言谎,她颜思涵,终该是去见见那展文翼才是。
思绪至此,思涵神色微动,转眸朝蓝烨煜望来,“摄政王。”
她唇瓣一启,嘶哑无波而唤。
尾音未落,蓝烨煜已下意识的转眸朝她望来,眼角微挑,俊然的面容也突然滑过半缕复杂,却又是片刻之间,他便已全数敛神一番,整个人朝她笑得温润幽远,“长公主有话与微臣说?”
思涵静静观他,淡道:“皇傅高烧不退,此事为大。
是以,本宫之意,是先去皇傅府中看看,待得本宫亲自为皇傅诊脉并施针完毕后,再去皇陵祭拜也不迟。”
她语气极为平缓,嘶哑之中,也带着几许不曾掩饰的坚定与淡薄。
本也以为这番话不过是权衡之为,这蓝烨煜自也不会太过拒绝才是,却是不料,待得这话全数落下后,蓝烨煜则眼角一挑,俊美无俦的面容,竟是突然间略微阴沉了下来。
“长公主若是担忧皇傅,自可差单忠泽入宫唤御医过去诊治,又何必劳烦长公主亲自去跑一趟。”
他并未顺思涵的话,反而这句话倒是说得底气十足,却又无端阴沉。
思涵神色微动,满目淡定从容的观他,唇瓣一启,脱口而出的话也如他一般显得极为底气与阴沉,“展文翼高烧一夜,而今还不曾退却,此番若再耽搁时辰调宫中御医去诊治,定是不妥。而本宫既有医术在身,自也该去好生看看,也算是,体恤了皇傅生病之事,也算是,解决了燃眉之急。”
她这话说得极为坚定,语气也是底气十足,并无半点不妥之意。
奈何这话一出,蓝烨煜却深眼凝他,目光莫名的审视阴沉,似要将她彻底的看透一般。
思涵也满面沉寂,静静的迎着他的目光,瞳孔也不曾有半点的摇曳与晃动。
这厮竟是有生气了呢!
心底深处,倒对蓝烨煜的情绪极是了然,但思涵也突然想不通的是,蓝烨煜这人历来腹黑深沉,言行如高山流水,着实极难让人揣度他的情绪,但如今这两日,这厮在她面前的脾性倒是渐长,动不动便深沉,便阴沉,便开口对她质问了呢。
思绪至此,一时之间,思涵面色也再度厚重阴沉开来。
却也正这时,车外突然扬来江云南柔腻恭敬的嗓音,“长公主乃东陵之首,何来言行要与摄政王商量了。再者,皇傅的确高烧不退,命在旦夕,长公主若亲自去展家探望皇傅,自也是君臣道义,情理之中才是。此番,既是摄政王不理解长公主,长公主又何必,在意摄政王的看法。毕竟,便是大婚了,也不过是,作戏罢了,长公主对摄政王,又何必当真特殊以对。”
柔腻的嗓音,着实是邪肆温柔不浅,纵是这席话明明在挤兑人,但也是说得风情万种。
不得不说,江云南着实是极为淡定,却也淡定得让思涵心生压抑,待得他这话落下,思涵便瞳孔一缩,目光迅速朝他锁来,却方巧迎上了他那双极是柔腻风情的眼睛。
蓝烨煜面前,这江云南竟也敢如此言道,如此之为,也不知这江云南着实有淡定的资本,有深藏不露的本事,还是,太过自我,也太过不可一世,从而全然未曾将蓝烨煜放于眼里。
至少,在寻常之人面前,便是在东陵满朝的朝臣面前,想必也无人,敢如此言语挤兑蓝烨煜才是。
思绪翻腾,刹那之间,落在江云南面上的目光也复杂至极。
瞬时,蓝烨煜那漫不经心的嗓音突然而起,“昨日本王与长公主大婚,结为连理,何人告知于你,昨日那场大婚之事,竟是作戏?”
漫不经心的嗓音,突然间阴沉十足,语气中夹杂的威胁与冷冽之意,也是不曾有分毫掩饰。
江云南恭然而立,垂眸下来,故作自然的避开了蓝烨煜那双深邃厚重的眼,随即薄唇一启,平缓柔腻的道:“江云南,是听皇傅说的罢了。昨个儿皇傅大醉回府,逢人便如此言道,而江云南以为,皇傅乃长公主身边近臣,再加之酒后吐真言,是以,想必昨夜大婚乃作戏之事,当属是真。”
思涵瞳孔一缩,阴沉而道:“醉酒之人说得话,何能为信。”
思涵心口一沉,怒斥一声,这话尾音还未全数落去,蓝烨煜已阴沉缓慢而道:“展文翼醉酒之言是否为真,而今论来,自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介小小布衣,竟敢当街胆大妄为的揣度本王与长公主大婚之意,更敢在本王与长公主面前肆意造谣诋毁,将凭这点,你江云南之人,便已触了本王逆鳞。”
他这话极缓极慢,阴沉淡漠,语气中夹杂的情绪并非太过浓烈。
然而即便如此,那懒散缓慢的语气,却是不怒自威,煞气阴森得令人头皮发麻。
江云南眉头终归是再度微微一蹙,恭敬柔腻而道:“摄政王许是误会江云南之意了……”
未待他后话道出,蓝烨煜那森然而又漫不经心的嗓音再度扬起,“无论误会与否,今日你江云南,终是触了本王眉头。说来,上次宫门之外,本王不曾真正要得你性命,但今日瞧来,如你这种人,本王倒是,绝不可手下留情了。”
阴沉的嗓音入耳,思涵瞳孔起伏不定。
也本以为蓝烨煜道出这般森冷铮铮之言后,定也是要主动出手袭那江云南,却是不料,蓝烨煜突然嗓音一挑,淡漠无温的唤了伏鬼之名,刹那之中,伏鬼顿时从车上跳身而下,指尖成爪,即刻朝那江云南袭去。
瞬时,江云南急忙闪身躲避,竟开始围绕马车而跑。
伏鬼腾身一跃,揪住江云南衣领,本是要下手而挥,奈何江云南竟不知何处掏出了一枚匕首,快如闪电的割断了伏鬼揪着的衣襟,足下也平步而挪,眨眼已是站定在了几米开外。
伏鬼双目微微一眯,浑身的煞气越发浓烈,仅是片刻,他再度朝江云南袭去,两手成爪,下手着实是内力狂涌,毫不客气,整个人,也犹如发狂的猛兽一般,招招阴狠,却也昭昭致命。
然而即便如此,那江云南却是每次都能从伏鬼的手下极为惊险的逃脱,虽看似节节败退,处处都处于下风,然而这江云南却又能每次都化险为夷,不曾真正被伏鬼袭到半许。
整个过程,思涵一言不发,厚重紧烈的目光,也静静朝那江云南望着。
心底深处,早已是起伏剧烈,抵触重重,一时之间,一股浓烈的怀疑与戒备之气越发的在浑身蔓延开来。
这伏鬼下手,着实是极狠,并无半点留得情面,但那江云南,却能在伏鬼的对抗下如此安然无恙,不得不说,将凭这点,这江云南的武功与本事,也绝非寻常。
“摄政王如此欺人,长公主就任由摄政王如此草菅人命?再者,皇傅高烧不退,危在旦夕,而今摄政王突然来这徐晃一招,刻意拖延时间,长公主,摄政王无疑是居心叵测,声东击西,虽明着是要对付江云南,实则,却是要让皇傅病入膏肓,不治而亡啊!”打斗紧蹙之间,江云南扯声而起,虽语气仍旧夹杂着几许风情与媚意,但话语内容却是条条是理,逼问十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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