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蓝烨煜,气质独特,想来他能从孤儿演变成边关守将,再从边关守将演变成朝中只手遮天的摄政王,倒也是,着实凭他的努力得来,将亦如他这种人,本来就是帝王将相之才,本就该是,威仪夺目,令人,仰目而观。
越想,心底的震撼与复杂之意,越发的起伏蔓延。
一时之间,思涵瞳空抽远,略微失神。
仅是片刻,蓝烨煜那温润懒散的嗓音再度响起,“展文翼还等着长公主去救,长公主若一味将微臣盯着,满面倾慕的话,耽搁了展文翼救治,想必,展文翼便是死,定也是死不瞑目。”
懒散的嗓音,调侃十足。
方才还觉这厮威仪大气,但如今这话入耳,却也觉,这厮着实说不出任何好话来,无论何时,他那张嘴总是在损人,在污人,晦气腾腾。
思涵蓦的回神,眉头也稍稍一蹙,低沉而道:“皇傅许是当真病入膏肓,而摄政王却如此言道,可是太过无礼了些。”
说着,嗓音一挑,“你已是东陵摄政王,只手遮天,怎独独将对展文翼如此抵触与针对!”
这话一落,兀自挪身往前,满目厚重的观他,随即稍稍伸手,极是自然的朝他递去。
蓝烨煜勾唇而笑,清风儒雅,整个人也从容依旧,似是不曾将思涵的话太过放于耳里。
待得思涵的手触到他面前,他也不曾客气,反倒是极为淡定的抬手而来,待扣住思涵的指尖后,便蓦的用力,顺势借着思涵的手而朝马车上登来。
此番用力而拉,他着实对思涵无半点怜香惜玉之意,似在用尽全力拉扯一般,思涵被他拉得身形稍稍趔趄,待得迅速用力而撑,才不至于被他拉跌在马车里。
她眉头稍稍一蹙,面色也几不可察的沉了半许撄。
蓝烨煜倒是似如未觉,待登上马车后,他便极为自然的松了思涵的手指,随即缓缓在思涵身边坐定,整个人云淡风轻,动作轻缓得当,又哪像是伤筋动骨浑身疲乏的模样。
整个过程,思涵淡然凝他,满目沉寂。
蓝烨煜也不曾朝她望来一眼,仅是坐定之后,便挑着嗓子开始调侃单忠泽,“王侍卫还愣着作何,还不驾车去国师府?倘若当真耽搁,国师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长公主,许是要心疼了。”
平缓的嗓音,那股调侃之意着实无半点掩饰,待得这话一落,车外顿时有脚步声迅速靠近,随即单忠泽骤然上马,独独道了句‘长公主坐好’,这话落下片刻后,便开始扬鞭而抽,策马而前偿。
冗长繁杂的车轮声,再度摇曳而起,循环往复之中,也卷着几许低沉压抑之意。
马车,也开始颠簸摇晃,缓缓往前。
车内的气氛,莫名的低沉凉薄,思涵不曾言话,蓝烨煜也未出声,二人倒是极为默契的各自沉默,却待得片刻后,蓝烨煜终归是勾唇一笑,懒散缓慢的出声道:“长公主赶着过去为展文翼看伤,倒是体恤得紧。而微臣也为东陵朝臣,更乃长公主夫婿,此番肩膀疼痛,长公主,将不准备关心两句?”
思涵瞳孔微缩,再度转眸观他,不料他正笑盈盈的凝她,二人目光,也再度一汇,一人淡漠清冷,一人,则朗笑如月,清浅自若。
“既是明知肩膀有伤,摄政王又如何要出去与江云南拼斗?而今伤口疼痛了,却来让本宫关心,摄政王此举,也莫不是太过了?”思涵分毫不避他的视线,低沉无波的出了声。
蓝烨煜笑得温和,懒散而道:“江云南公然挡路,且武功卓绝,微臣见伏鬼捉他有些困难,焦急之下,便亲自去捉了。”
“江云南武功不低,本宫自是看在眼里,但伏鬼也非等闲。本宫方才也瞧了,江云南虽厉害,但也仅是防守厉害罢了,倘若伏鬼一直稳力而攻,那江云南,自也容易败下阵来。如此,江云南被捉,不过是早晚之事,摄政王如此精明,又何必焦急而出,亲自去捉?”
蓝烨煜温润而笑,懒散无波的道:“江云南防守厉害,如此之人,跑路也该是厉害。”
思涵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待刹那回神,她眼角微挑,沉寂淡然的朝蓝烨煜盯着。
蓝烨煜满面温润,整个人从容依旧,并无半点异样,则是片刻后,他才薄唇一启,懒散平缓的嗓音,也逐渐卷了半许复杂与幽远,“江云南此番,极为圆滑,无论是上次被微臣与展文翼所攻,还是这次与伏鬼拼架,其人皆临危不惧,淡定如初,这种人,自也是城府极深,难以控制。是以,亦如长公主所言,江云南虽防守厉害,但攻势微弱,倘若伏鬼一直稳力而攻,许是容易控制住江云南,但长公主却是忘了,如江云南那种聪慧之人,一旦察觉自己失势,许是,伏鬼还未能捉住他,他便已是放弃而搏,逃之夭夭了。如此一来,待得再要遇见甚至活捉于他,便也难了。”
冗长的一席话,平缓无波,但却略微幽远。
这话入耳,思涵神色也微微一变,心底之中,也突然漫出了几许凉薄发紧之意。
是了,这蓝烨煜说得的确未错,那江云南精明圆滑,方才倘若不是蓝烨煜也主动出手,许是定然逃之夭夭了。只不过,这其中原委,似也有些说不过去,亦如,若那江云南当真精密圆滑,处处算计话,此番,他又如何敢独自而来?这不是自投罗网是什么?
难不成,那厮极是自信,是以才敢独身而来,虽武功得当,自信满腹,却是不成料到蓝烨煜会与伏鬼一道出手斗他,更也不曾料到她颜思涵,竟会对他浑然不顾,仅是随意观戏,任由他被蓝烨煜与伏鬼围攻?
思绪翻腾摇曳,一股股复杂之意仍旧在周身蔓延,不曾减却。
待得半晌后,思涵才神色微动,按捺思绪一番,而后唇瓣一启,低沉而道:“无论那江云南会如何反应,但如今他终归是被摄政王活捉,是以今日之事,也算是尘埃落定。只不过,本宫倒也要问问摄政王,方才车行于道,摄政王撩开窗帘明明已见车外之人乃江云南,为何当时,不告知本宫一声,更还全然无视那江云南,差伏鬼行车于前?”
这话一落,思涵再度转眸,极是深沉厚重的朝蓝烨煜望着。
他却并无太大反应,整个人依旧温润随和,却又从容如初。
仅是片刻,他便朝思涵勾唇而笑,慢腾腾的道:“长公主历来聪慧,今儿怎突然问出这话了?想来长公主也是知晓,微臣历来便不喜那江云南,往些日子里,更也是几次三番让长公主处置江云南,难不成这事,长公主忘了?”
说着,见思涵眼角一挑,神色也再度一沉,他瞳孔中顿时有微光滑动,随即脱口的嗓音也越发的懒散平和,“往日之中,长公主在微臣面前几次三番维护那江云南,而今长公主当前,微臣虽不喜那江云南,虽也不能当着长公主的面杀了他,但也可,不见为净,让伏鬼继续驾车往前,放他一马。却是不料啊,那江云南着实要肆意妄为,刻意拦微臣马车,如此之人,微臣若是再不出手,岂不是失了威仪,任那江云南肆意得瑟了?”
依旧是冗长的一席话,语气也无波无澜,犹如极为随意甚至漫不经心道出的一般。
然而这话落在思涵耳里,却全然不足以让她信服。
毕竟,蓝烨煜这人历来睚眦必报,又如何有放江云南一马的决心?再者,他方才撩开窗帘观望后,神色也略显复杂,甚至也似是无心告知她江云南在前,犹如特意要避讳什么一般,从而差伏鬼继续行车往前。
是以,这蓝烨煜今日对江云南的态度,无疑是从最初的隐晦与复杂,再到后来的破罐子破摔,肆意拼斗,他的这番转变,倒也令她心生怀疑。', '。')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0 00书院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