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苍噎了后话,柔柔的盯着思涵笑。
思涵被他盯得满身疙瘩,低沉而道:“东临公子这般看着本宫作何。”
东临苍轻笑半许,“不过是觉得长公主是聪明灵巧之人罢了,对于在下之言,竟也是一点就通。
这话一落,也不再耽搁,话锋一转,“长公主,请。”
思涵扫他一眼,并未多言,仅是与她一道踏步而前。
此番而行,单忠泽与几名大英侍女皆在后方缓步跟随,思涵则与东临苍行在当前,二人并排往前,并未言话。
待行至河边,则见这条河并不深,且河水清澈。透过那清清河水,自也能看到一尾尾四处游窜的锦鲤。
“这河中锦鲤,许是也是楚王养的。呵,如此看来,楚王倒着实是养性之人。”东临苍突然出了声。
思涵犹如未觉,并未回话,目光仅是朝前方河水中一扫,则见河中摸鱼之人倒是多,而那繁杂的人群里,思涵一眼便瞧得那满身绛紫的东方殇正与一名面白文生立在河中,这二人未再捕鱼,而是在详聊什么。
什么时候,东方殇竟与齐国之人有交集了?且看那二人相聊甚欢,似是着实关系密切。
这下倒好,蓝烨煜有意与楼兰结盟,而那东方殇也未闲着,则是搭上了大齐,如此瞧来,楚王安排的这场鸿门宴,无疑是烽火四起,虽此处是楚王的地盘,但谁输谁赢,此际倒也判定不准了。
“东陵太子倒是印堂发黑,这两日,许是有血色之灾。”
正这时,身旁的东临苍再度出声。
思涵眼角一挑,头也不转的清冷而道:“东临公子还会看相?”
“会一点点,着实不多。”他语气诚恳。
既是只会一点点,何来敢如此口出狂言。她倒是瞧来,那东方殇与大齐结盟,无疑是如虎添翼,楚王想真正拿下他,说不准,自己还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思绪至此,思涵回神过来,终归是转眸朝东临苍望来,“本宫一直都好奇,大英之人从不参与世事,怎这次,东临公子怎代表大英之国前来贺寿了?”
“大英之人虽历来隐居避世,但也有大英之人经常游走诸国,只是并未高调宣扬行迹,是以世人不知罢了。再者,在下历来便喜游历山川,而今山川之貌看得太多,便也想看看这其余几国之中的高堂阔庙之人罢了。而今正巧有次机会,诸国之人同聚,在下自然不能错过这机会。”
是吗?
这厮来这大楚的目的,当真就这般简单?
思涵着实不敢全然相信他这话,毕竟,这人给她的感觉,便是过于神秘,且笑面之中,便能杀人于无形。
想必任何武功高强之人,倘若当真同时杀得几匹饿狼,自得费一番功夫,但这人杀狼,却犹如踩死几只蚂蚁那般轻松自然,不得不说啊,这东临苍,无疑是深沉到了令人害怕,说不准有人便在他的笑容里,如沐春风里,猝不及防的,被他捏断了脖子。
越想,那层层阴暗的揣度便蔓延至心。
思涵着实不喜这种感觉,强行按捺心绪,强行控制,不再言话。
只是,待视线迂回之际,则见那河中的东方殇与那大齐之人已是分开,且他已然察觉了她,此际正缓缓朝她所在的方向挪来。
思涵眉头一皱,略微干脆的转身离去。
东临苍跟在身后,“既是来都来了,长公主不准备捉只锦鲤?”
“无兴趣。”思涵答得干脆。“但在下倒是极为喜欢。楚王许是将世上最好的锦鲤都投在这河里了,在下游历山川许久,倒也不曾见过那等肥大的锦鲤。”
这人着实聒噪,但清风儒雅的嗓音入耳,却又不若话痨那般令人反胃恼怒。
只是思涵仍旧是受不了,此际她终于知晓了,这东临苍为何喜游历山川了,这厮无疑是好奇心极其严重,甚至都已严重到了变态,更有甚者,此人虽看似精明,但对于有些事却如世外脱尘一般,知晓得并不多,又或许是历来锦衣玉食的日子过惯了,被人护得太好,保护得太好,伺候得太好,是以,对于某些方面,才全然不知山水之大。
“东临公子每番游历山川,所见的鱼,可是仅在湖面清澈之地所见?又或是,是垂钓起来所见?”她头也不回的问。
“自是。”东临苍答得自然。
思涵回头凝他,“大鱼都在水中深处游走!浅水养不出大鱼,而深水之中,你又极难钓起大鱼,是以才觉你不曾见过这条河中这么大的鱼罢了。”
“但这河中之水也极浅,怎锦鲤如此之大?”他再度柔柔而问。
思涵一噎,差点背过气。
这时,身后突然有人缓道:“是因此处的鱼皆为楚王昨天从各大山川临时调来,只为诸国之人完得尽兴。是以,这些鱼并非这河中所养,所出。”
刚毅的嗓音,干脆得当,无端卷着几许大气与厚重。
思涵瞳孔一缩,足下略微加快。
东临苍在后微微一笑,“原来是东陵太子。”
“本殿有话与东陵长公主独聊,不知,东临公子你……”仅是片刻,东方殇再度出声。
东临苍自也了然,抬眸朝思涵后背扫了一眼,随即抬眸朝东方殇望来,轻笑而道:“不过是同一条路罢了,在下在此而行,倒也不知如何碍着东陵太子了。只是,东陵长公主走得快,似是,不喜与东陵太子独聊。”
东方殇神色微变,略微复杂的朝东临苍扫了一眼,也未多言,仅是迅速而上,正待要接近思涵,便被单忠泽伸手拦住。
他眉头一皱,出声而唤,“思涵。”
思涵满心冷冽,犹如未觉,足下行得越发迅速。
她不敢停留,更也不愿的停留,仇恨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她都不知这回她是否再与东方殇起得争端,从而再暴怒癫狂的在众人当下杀他。
回得方才的大石旁时,那满身雪白的蓝烨煜已在原地等候。 他手中拎了只笼子,眼见思涵过来,便懒散笑着朝思涵迎来,“长公主去哪儿了?”
思涵并未回话,抬眸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人群,随即再度抬脚朝人群行去。
蓝烨煜神色微动,待察觉东方殇与东临苍二人跟随而来,他倒也心头了然,随即牵了思涵的手,便朝东临苍与东方殇道:“此际各国的野味许是即将烤好,二位还是各回各处去吃些肉。本王夫妇,便先失陪了。 ”
懒散的嗓音,漫不经心,但却是威胁十足。
嗓音落下后,蓝烨煜便牵着思涵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
待在东陵兵卫生起的火堆坐下后,天空,已是彻底的暗沉了下来。
周遭远处,皆是一片漆黑,徒留这片盛大的篝火,映亮了半边天。
蓝烨煜稍稍将手中的笼子朝思涵递来,温润而道:“还以为安义候唤微臣过去作何,却是不料要让微臣借花献佛,送长公主一只貂。长公主且看看,这貂你可喜欢。”
思涵垂眸将笼子内的貂扫了一眼,只见那东西满身雪白,圆溜溜的眼睛解是圆润可怜的朝她打量,倒着实是灵性逼人,楚楚可怜。
“尚可。”
她淡漠无声的回了句。
蓝烨煜则笑得温和,“既是长公主喜欢,微臣便将它放出来了。”
这话一落,他便将笼子打开了偿。
白貂顿时出得笼子,圆滚滚的身子颤抖可怜的贴在了思涵的腿边。
它倒是极为乖巧,纵是畏惧十足,全身也稍稍的发着抖,但却是乖巧的呆在思涵身边,任由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不唤不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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