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待仔细揣度这纸上的大意时,才觉这张所谓的同盟书上,写的是东陵与大周同盟,但她颜思涵,则务必留在大周,与其共同谋划天下之事。
这等所谓的同盟书,无疑是太过儿戏,甚至于,这大周新皇之意,竟还意在她颜思涵,甚至还有意要将她彻底困于这楚京。
她眉头一皱,袖袍中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他则似若未觉,平缓嘶哑的朝思涵道:“长公主,按上指印吧。”
思涵无心再与他多加应付,仅是稍稍将目光凝在了他面上那玉制的面具上。
他候了片刻,深邃的瞳孔迎上思涵的目光,“长公主如此看着朕作何?”
“同盟文书之事,大周皇上何必着急。”思涵清冷淡漠的出了声。
他则轻笑一声,眼角一挑,目光静静的凝着思涵,并未言话。
思涵继续道:“依照本宫之意,是既是同盟,自然得赤诚以待,若是大周皇上连真面目都不在本宫面前展露,倒也是略微无礼了些。再者,大周皇上你,着实像极了本宫的一位故人,此番无论如何,本宫皆要看看你的真面目。望大周皇上体谅,本宫这一番思故之心。”
嗓音一落,她缓缓起身站立,居高临下望他。
他并无任何畏惧之意,反倒是逐渐将文书折叠收好,平缓嘶哑的问:“长公主如此态度,可是不愿与我大周同盟了?”
思涵冷道:“事到如今,你还准备在本宫面前伪装?你当真以为,本宫愚昧无知,竟是连你都认不出了?”
说着,全然不待他反应,当即伸手成爪,顿时朝他脸上的面具袭去。这人给她的感觉着实太过熟悉,甚至是这人言话的方式与态度,也令她极为熟悉,是以,她无论如何,都得用尽法子的朝他探究一番,将心底的所有疑虑都验证一番。 再者,这人本有将她困在楚京之心,如此,无论她是否要孤注一掷的将他的面具接下,这人都不会轻易放她离开楚京。
是以,她颜思涵既是四面楚歌,逃无可逃,自然也得揭下这人虚伪的面具,好好生生的看看,当初她百般放过甚至还嫁了的人,是否,当真是条养不家的白眼狼。
心底的怒意层层而起,同时,一股执拗倔强之意,也在全身上下全数蔓延。
此番朝他脸上的面具抓去,她是用了力道的,甚至动作也极为迅速,然而,这人明明看着是云淡风轻,淡定自若,却在她手指即将要触上他的脸时,竟突然如箭般迅速抬手,那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恰到好处的扣住了她的手腕。
瞬时,两人皮肤相贴,思涵的手抑制不住的僵了僵,只觉这人的手指,如同那人一般凉薄四起,似是寒意入骨,并无半许的温暖可言,但也正是这种冰凉的触感,仍旧是与那人的手温如出一辙偿。
她瞳孔越发一缩,心底的疑虑层层上涌,似要全然炸开似的。
她眼睛稍稍一眯,冷烈的扫他一眼,随即不待他反应,她另一只手再度成爪,继续朝他的脸上攻去撄。
他早有防备,依旧是恰到好处的伸手过来,稳稳将她的手劫在了半空。
思涵心头一恼,足下一踢,他
神色微变,指尖松了她的手便一跃而起,堪堪停在与她一米之距。
“东陵长公主,当真要如此无礼?”他嗓音依旧嘶哑,平缓幽远之中,却仍是不曾夹杂怒意,仅是抑制不住的增了几许复杂起伏,丝是着实对思涵此举已有微词。
思涵满目冷冽的凝他,“并非无礼,而是想看看大周新皇的真面目罢了。毕竟,若是大周皇上连真面目都不敢给本宫看,本宫,又何敢将东陵交到你手里,与你同盟。”
这话一落,思涵再度出手成掌,猛的朝他攻去。
她心口微微的发着紧,自然知晓此番打斗的结果是什么,一旦这大周新皇并非蓝烨煜,她颜思涵如此得罪于他,自是难以脱身。
只不过,这大周新皇本就没打算要放过她,而是要将她控制在这楚京,从而依她这条性命与亲自签订的盟约,来号动甚至主宰她的东陵之国,不得不说,这大周新皇的野心无疑是磅礴之至,竟还想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她的东陵控制,将她颜思涵控制,其心凛冽可诛,她颜思涵,又如何能真正如他所愿。
便是此番争个鱼死网破,她定然,不会让他太过称心如意才是。
思绪翻腾摇曳,怒意与执拗之意并相而重。
她掌心已然提了内力,猛的朝他攻去。
大周新皇深眼凝她,那双落在她身上的瞳孔犹如一枚黑亮的珠子,然而若是细看,却不难察觉他瞳孔内起伏蔓延而出的无奈之色。
思涵下手极重,分毫不留情面。
眼见掌风将至,大周新皇再度腾身一跃,却是刹那,思涵的掌风险险的与他擦身而过,浓烈的掌风虽未打中在他的身上,却是径直而前,竟是恰到好处的打中了前方那道亭子的圆柱。
霎时,圆柱陡然拦腰折断,整个亭子猛的开始晃动起来,思涵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还未回神过来,腰间已横来了一只手,顿时勾了她的身子便腾冲好亭外一跃。
刹那,思涵被那大周新皇勾着跃滚在了亭外的草地,而不远处的那只亭子,却是随着一道轰鸣狰狞的响声大起,整个亭子,轰然倒塌。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思涵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
“你究竟想如何?此地乃大周楚京,你怎敢如此胆大。”正这时,身旁那满身明黄的男子抬眼扫了一眼那全然倒塌的亭子,随即松了思涵的腰,整个人终归是有了怒意,连带脱口的嗓音也不曾掩饰的卷了几许清冷。
这话入耳,思涵蓦的回神,森冷凉薄的目光分毫不避的迎上他的眼,唇瓣一启,低沉沉的道:“若论大胆,本宫的胆子岂能比得过你。别以为你脸戴面具,本宫便不识你了!你与本宫之间,熟悉至极,别说你此际戴着面具,便是你烧成灰,本宫,都认得你。”
说着,森然的目光紧紧锁着他。也分毫不诧异的见得他瞳孔一缩,那双黑沉起伏的眼睛越发的复杂沸腾,则也仅是片刻,他瞳孔中的起伏全数消停下来,归于平静。
她心底的疑虑越发明朗,随即眼睛稍稍一眯,唇瓣一启,再度阴沉沉的补了句,“你说是吧,蓝烨煜?或者,我的驸马?”
她终归还是将心底所有的猜忌全数与他挑明了,也一心觉得,面前这人若是识相,自也不会继续在她面前毫无意义的伪装下去了。
只是,她终归还是低估了此人的耐性。
他一直平缓深邃的望着她,从容自若,却也淡定自若,便是她已是将一切都全然挑明,他似也并无太大反应,整个人,依旧淡定如初。
“看来,今日长公主并无同盟之心。如此也罢,朕不为难你,且放你好生在这行宫中思量几日,待得想通了,再来与朕详谈便是。 仅是片刻,他便嘶哑幽远的回了话。
嗓音一落,竟是不再耽搁,当即从地上站起身来,那华丽的宽袖微微一甩,整个人便开始踏步离开。
思涵面色一变,心思起伏狂烈,岂能就如此让这人离开了。
她蓦的从地上站起身子,森凉的目光阴沉的锁他,“有些事,你准备还要瞒多久?便是要将本宫困于这大周作为你的傀儡,你明说便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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