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在场之人皆是一震,满面惊愕的朝思涵望来。
思涵目光阴冷,分毫不做耽搁,凌厉的掌风再度朝那几名宫奴与精卫袭去。
此番动作,无疑是得快准狠。她下手的确是狠,从未有过的狠烈,甚至动作也极快,已然是使出了浑身的精力与力气的稳中求快。
那几名宫奴本是震撼,此番还未回神,便觉思涵掌风已来。他们全然来不及反应,便纷纷葬在思涵掌风下,独独那几名精卫尚且还能与思涵应付半招,奈何却又心生顾虑,全然不敢真正朝思涵下得狠手,是以连连败退,待得几人正要张口而吼人之际,思涵眼睛半眯,牙齿一咬,掌风越发的迅速凌厉,骤然间以手为锤,齐齐震碎了几名精卫的胸膛。
瞬时,几人纷纷而倒,尸首横斜,鲜血顺着他们的嘴角全然溢出,破败狰狞,刺目而又血腥。
思涵缩手回来,紧握成拳的手,在宽袖中隐隐发颤。
她不杀旁人,但却不得不杀。
此番受困于楚京之中,她无疑得用尽全力,去做困兽之斗。是以,虽是厌恶血腥,但她终归还是要亲手去制造血腥,从而,不得已的去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她颜思涵,终归还是想活着,也仅是想用尽全力的活着罢了。心底又太多太多的不甘与牵挂,促使她不得不去做困兽之斗,从而彻彻底底的,逃出那人的手掌心。
思绪翻转摇曳,复杂森凉。
待默了片刻后,思涵才强行按捺心神,低沉而道:“出来吧。”
周遭一片沉寂,压抑无声,是以这话虽说得小声,但偏殿内那耳朵贴着殿门的徐桂春则听得极为清楚。
她神色一动,手指捉紧了自家儿子的手,随即回头朝王老头儿夫妇道:“爹,娘,我们出去吧。”
这话一落,不再耽搁,当即小心翼翼的打开殿门。
瞬时,冷风不住的将血腥味送入鼻间,徐桂春眉头紧皱,这一股股的气味入鼻,她倒是紧张得心惊肉跳。
又待目光落到思涵足下那些横斜的尸首时,她瞳孔又是一缩,浑身也抑制不住的哆嗦开来。
“娘,我怕。”瞬时,身旁的儿子紧张畏惧的出了声。
徐桂春强行打起精神,将自己儿子护在身后,忙道:“全儿莫怕莫怕,再坚持一会儿,等出得这行宫就好了。”
这话一出,身后紧紧被她牵着的孩童终归未再出声。
思涵朝她们淡然一扫,不再耽搁,当即低声而道:“此番出行,无疑是危险重重,稍不注意定命亡当场。你们需全然打起精神,不可懈怠,另外,千万要注意听本宫的话。”
说完,眼见几人纷纷点头,思涵瞳孔一缩,这才开始稍稍转身,缓步朝前行去。
夜色弥漫,天空漆黑一片,那种黑暗,无疑是无边无际,空洞幽沉,似要将人吸入卷入一般。
思涵一行人脚步极轻极轻,徐桂春几人虽是内心恐惧,但性命攸关,尚且还能强行稳着心神轻手轻脚的跟着思涵往前。
淡风浮动,有些凉薄。且又不住的将周遭的树木枝桠卷得沙沙作响,倒是衬得周遭气氛越发的森凉诡异。
此番往前,思涵径直在前带路。而此番的目的地,自然不是强行朝那行宫的宫门硬闯,而是要,避重就轻,甚至可以算是铤而走险,一路,要去那被大火焚烧了的月牙殿。
前几日从宫奴口中闻说,自打那人登基之后,虽差人速速修葺月牙殿,但这两日,那月牙殿则突然停了工,虽月牙殿已稍稍修葺得差不多了,但仍是诸多细节并未全然恢复,而此番突然停工之由,宫奴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大周新皇刻意要求,如是而已。
她当时闻得这消息,便心生诧异。既是对突然修葺月牙殿之事诧异,也对月牙殿修葺之事突然停工而诧异。
她着实不知那蓝烨煜为何要在刚刚登基便开始大肆费力的修葺月牙殿,究竟是因行宫被焚了这么一块地方,那人有心恢复如初,从而令这行宫四方解释完好奢靡,还是,另有缘由……就亦如,那人与月牙殿,也有所渊源?
她倒也清晰记得,当时初入月牙殿时,那人便在月牙殿后院那般怪异厚重的对她说了一些莫名的话,甚至还莫名对月牙殿后院的那片赤红妖异的花,极是了解甚至上眼。
思绪翻腾摇曳,即便到了此际,心底的那些层层叠加而疑虑全然不曾解开。
思涵强行按捺着心绪,一路往前,只想尽快入得那已然停工且人迹罕至的月牙殿,从而,到那月牙殿后院,再小心翼翼的翻墙而出。
那月牙殿本是被火焚烧之地,又乃宫中之人眼中的不详之地,是以这偌大的行宫内,对她颜思涵而言,便也只有那月牙殿略微安全。
她心底一直这样想着,也一直这般孤注一掷的行动着。
只是一路行来,周遭来往巡逻的御林军着实不多,甚至少得令人愕然。
且这么一路过来,都已或多或少的踏完了四五条小道后,而这中途,竟是只远远瞧见了一列巡逻的御林军。
如此松散的戒备,倒是有点不像所谓的天子行宫了。
意识到这点,思涵心底越发一沉,一股股复杂疑虑之感越发强烈。
待终于领着徐桂春几人抵达月牙殿时,此际的月牙殿,则是一片漆黑。
也不知是否是因新修之顾,冷风层层的浮荡之下,一股股略微浓烈的漆味迎来,倒是稍稍有些刺鼻。
周遭,沉寂无波,黑意蔓延,无疑是压抑厚重,诡异森凉。
思涵眉头紧皱,心口的跳动也蓦的增了几许。
“跟紧点。”仅是片刻,她便从袖袍中掏出了一枚明珠,随即唇瓣一启,厚重低沉的出了声。
徐桂春几人顿时轻轻应声,虽嗓音恭敬,但仍旧听得出嗓音的颤抖与紧绷。
思涵不再多言,缓步将他们朝月牙殿后院领去。
冷风浮荡,周遭簌簌一片,诡异森森。明珠的光亮并非太亮,反倒是光线稀微淡漠,隐约还卷着几许朦胧之意,竟是无端的衬得周遭越发的森然诡异。
这座月牙殿,的确已修葺得差不多了,大殿与偏殿已成,琉璃瓦已盖,模样初成,俨然不若上次她来这月牙殿看到的那般破败与焦黑。
是以,也不知那人究竟废了多少的人力与物力,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月牙殿恢复成这样。却也不得不说,那人行事的确是干脆而又乖张,腹黑而又执拗,只要他想做什么了,定然是不惜一切后果,不惜劳民伤财,势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最好的效果。
思绪至此,思涵心头抑制不住的生了几许冷讽与鄙夷,足下的步子也忍不住稍稍加快了几许。
然而,待得刚刚抵达月牙殿的后院时,接着明珠朦胧的光,她下意识的抬眸一望,则见前方不远那片上次还破落烧焦的赤红之花,此际,竟已活生生的成片成片的妖异开着。
没有大火焚烧过后的焦黑,也没有大火烧断了的断枝破败,此际那片赤红的花,竟如毫未经过大火吞噬一般,依旧,盎然生机的成片开着。
瞬时,她瞳孔大震,心口一颤,足下陡然一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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