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光线并非明亮,略微黯淡,思涵也一时半会儿判定不清躲在暗处的袭击之人究竟多少,但凭此际周遭那道道狰狞的箭羽破空声,也略微猜到来者人数不少。
来不及多想,她也顿时拔了袖袍中的匕首,蓦的腾身而起,待伶俐躲过袭来的箭羽后,她阴沉森然的出声,“速去一人策马去城郊调兵五千。”
她并未慌乱,脱口之声狰狞煞气。
既是有人当真要兴事,她今夜自然要将那些人一网打尽。甚至于,她也莫名的笃定,今夜这批人自是与当夜突然给她写来不详纸条之人有关。
她甚至还清楚记得,当时那纸条之上,可是狰狞重重的写着东陵幼帝会丧生在城隍庙。她今夜便要好生看看,究竟是谁,敢在暗处如此的装神弄鬼!
待得箭雨过后,便有几十名黑袍劲装的男子从黑暗之处跃了出来。那些男子皆手握弯刀,面蒙黑纱,行事打斗起来手法伶俐,手中的弯刀也是极为狠烈,招招致命。
暗卫们不敢懈怠,皆是提起了全身的警惕迎战。
思涵护在马车旁,手中匕首刀起而落,肆意血杀。
却是不久,幼帝马车竟被黑袍之人强行震开,瞬时之中,只闻木头破裂之声狰狞而响,顷刻之际,马车已成光架子,幼帝与哲谦等人全数暴露在人前醢。
“阿姐。”
幼帝惊呼,嗓音瑟瑟发抖。
思涵眉头大皱,瞬时朝马车跃身而上,护在幼帝身侧,却是阴冷冷冽之中,显然是寡不敌众,任是暗卫们武功精道,却终还是敌不过黑衣之人的围攻缇。
仅是不久,暗卫们全被黑衣人纠缠住,思涵所在的马车,也全数被黑衣人围住。
情况显然不妙,且大处下风。幼帝眼见局势不对,更是焦急惊慌的哭了起来。
思涵心头发紧,陈杂无波的心,终是紧绷起来,此际也用不得匕首了,黑衣之人太多,仅得用内力而驱了。
心思至此,她分毫不敢耽搁,顿时内力猛提,朝周遭之人抬掌震去,然而那些黑衣人也是极为狡猾,似是早有准备般闪身躲过,随即竟卯足了气力,朝幼帝三人袭击。
思涵蓦的伸手将幼帝拉了过来,哲谦与江云南也自行而滚,险险躲开了黑衣人的利箭。
紧急狰狞的气氛里,江云南突然朝其中一名黑衣人出手,夺了那人手中的长剑,当即而道:“江云南来护长公主与皇上。”
懒散柔腻的腔调,看似温和,但出手而扬的剑,则是剑术如花,藤绕如媚,但那一招一式,却是极为阴狠。
只奈何,他手腕有伤,再好的剑术此番舞动出来,也撑不得多久,则是片刻后,有黑衣人朝江云南虚晃一招,随即趁江云南不备,手中的利剑顿时朝江云南腹部袭来。
江云南浑然不觉,手中的长剑还在朝其余黑衣人招呼。
思涵则瞳孔一缩,眼风陡然扫到了那把剑,紧急之下,只得迅速伸手将江云南一拉,待得江云南险险躲过那把长剑时,瞬时之际,她自己则不注意的被攻她的黑衣人刺了一剑。
刹那,刀口入肉之感狰狞而起,思涵左臂剧痛,眉头大皱。
幼帝惊得不轻,嘶哑狰狞的唤道:“阿姐。”
却也是同时之间,哲谦也骤然闷哼,待得思涵转眸循声望去时,则见哲谦腿上中了一剑,青色的锦袍鲜血成片。
他眉头也皱得极紧,目光朝思涵扣在江云南手腕上的手扫了一眼,面色陈杂幽远,瞳孔之中,也卷出了几分悲凉与自嘲。
他该是悲凉生气的,毕竟,她颜思涵方才救的是江云南,而不是他。
突然之间,思涵似是对哲谦的心思全数了然,奈何此际却并非抱团宽慰之际,她仅得强行咬牙稳住胳膊的疼痛,松了江云南的手,便继续朝周遭之人拼杀。
这群黑衣人犹如死士一般,无论是伤了还是残了,都要提着最后一口气朝思涵几人围攻,此际哲谦也是受伤,她仅得拉着幼帝一道在哲谦身边杀着护着,只奈何,纵是万般坚韧,热血拼杀,但终还是有疲倦无力之际。
待得思涵全然乏力,终是有些坚持不住之际,展文翼突然领兵而来,几千名兵卫踢踏飞跃,奔腾而来。
那些层层而来的马蹄声极是厚重,犹如地动山摇般壮然。
终是来了,来了。
思涵心头大松,紧皱的眉头也微微而卸,却也正这时,这群黑衣人中,也不知何人扯声道了句‘撤’,短促的一字刚一落下,整裙的黑衣人竟是极为训练有素的收了弯刀,纷纷四散而逃。
“追!务必得抓到几名活口!”
思涵眼睛稍稍一眯,目光朝黑衣人们凝着,阴沉沉的发话。
这话还未全然落音,在场暗卫们率先策马追去,展文翼则率军急行过来,担忧的目光朝思涵一落,正要紧急下马,却是不待他动作,思涵便迅速迎上了他的眼,阴沉沉的道:“抓活口为重!皇傅且亲自过去督军。”
展文翼眉头一皱,面露几许担忧与挣扎,却是犹豫片刻,终是为思涵留了大批兵卫,自己则率领上百兵卫策马狂奔。
凌乱不堪的场面,终是消停了下来。
不远处那城隍庙会,依旧人山人海,灯火鼎盛,似是没人察觉到此地方才的厮杀朝场面。
风来,凉薄入骨,那一股股冰凉的空气,竟还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令人稍稍呼吸,便欲作呕。
地上,尸首横斜,阴沉烈烈,一时之间,也有些难分是黑衣人折损得多还是东陵暗卫折损得多。
幼帝眼睛早已哭肿,浑身发着抖,待得目光扫到思涵那血流不止的胳膊,心口一揪,再度忍不住伤心而唤,“阿姐你怎样了?伤口可疼?”
稚嫩的嗓音卷着抑制不住的哭腔。
思涵这才应声回神,目光朝幼帝一落,仅是稍稍朝他摇头,低声宽慰,“阿姐没事。”
这话一出,她极是淡然的抬手在受伤手臂的穴道处点了几下,而后才将目光朝江云南与哲谦扫去,则见这二人,衣袍上也皆是血渍,略显狼狈,只是江云南那妖异如华的面上,仍卷着几许柔情,那笑容里似是积满了古怪深情,令人全然无解。
“方才,多谢长公主出手救江云南。”眼见思涵目光落来,江云南分毫不避的将瞳孔迎上了思涵的眼,柔情娇然的出了声。
思涵瞳孔微缩,并未回话,仅是朝江云南再度淡扫一眼,便将目光落到了哲谦身上。
此际的哲谦,青袍破烂,腿脚处血迹遍布,他面色苍白无色,墨发也早已凌乱无章,他似是累了一般,整个人斜躺在马车车板上,一动不动,然而那双幽远悲凉的瞳孔,则静静的朝思涵落着,一直落着,便是迎上了思涵的眼,他也不将目光挪开半缕,就这么悲伤的与她对视着。
思涵心口微沉,一股复杂之意漫遍全身。
她不喜哲谦这般盯着她,似是满身积了难以排遣的悲伤一般,令人揪心发痛。
她强行按捺心绪一番,挪身至他身边,先行伸手点了他腿上的穴道,随即才低声问道:“除了腿上受伤,皇弟还有哪里受伤了?”
她语气缓慢,不曾掩饰的卷着半缕复杂与宽慰。
哲谦却是不领情了。
他极为难得的将目光从思涵身上挪开了,呆呆的望着头顶漆黑如墨的天空,薄唇一启,突然道:“臣弟方才还以为,皇姐会护臣弟,却不料,皇姐护了皇上,护了江云南,却独独,不护哲谦。”
悲凉的嗓音,似是夹杂了大片大片的失落,这话入得思涵耳里,自然也是莫名揪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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