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南神色柔和,平缓而道:“坊主明知江云南无心无情,从不会对任何女子动心,如此,又岂会对颜思涵动心。”
“不动心便是最好。倘若动心了,这么多年,本坊主便也算是白养你了。”容倾慢腾腾的道。
说着,似是累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道:“那人如今,正春风得意,我们自然也得加紧脚步,春风得意一回。既是明着掀翻不了他,暗地里,自然也是要让他不好受才是。本坊主一直认为,若要对付那等毫无破绽之人,仅得攻心,且恰巧,那颜思涵,便是那人的心,呵,呵呵,这倒是巧。”
江云南满目平寂,自然知晓容倾这话何意。
他并未立即回话,仅是继续开始伸手在脖子上涂药,待得脖子涂完,他又开始涂抹红肿不堪的脸颊。
待得一切完毕,眼见容倾神色幽远,似在冥思什么,他神色微动,继续道:“坊主如此帮大英之人,万一大英不兑现承诺,坊主该当如何?”
容倾应声回神,勾唇冷笑,“大英之人突然出现,本在本坊主意料之外,既是那人要合作,本坊主不过是顺水推舟应付罢了。谁说本坊主真心要帮大英了?本坊主所行之事,历来,都是在帮自己,但若大英敢犯本坊主,本坊主对大英也不会留情。”
江云南神色微动,犹豫片刻,“三皇子哲谦那里……”
容倾轻笑,“哲谦么?断手之人,穹弩之末,便是心有苍穹,也不过是摆设罢了,更何况,且本坊主与其目的一致,相辅相成,呵,这东陵啊,颜思涵注定是守不住的。”
嗓音一落,不再言话,仅是缓缓起身直接入了江云南的榻上躺好,吩咐江云南熄灯。
江云南并未耽搁,支撑着满是踉跄剧痛的身子起身灭了周遭烛火,待得周遭一片漆黑,他才抹黑行至软榻坐定,这一坐,便是坐了许久许久,待得浑身僵硬,他才稍稍躺身下来,袖袍中的手,再度紧握成拳,捏碎了掌心的瓷瓶都全然不知。
翌日,沉了几日的天气突然转晴。
空中极为难得的有了太阳,阳光虽不强烈,但也算是一扫连日的阴雨阴沉,极为难得的增了几许朗然与生气。
思涵早朝过后,刚与展文翼行至御书房外,那满身紫袍的容倾便已站定在御书房外候着了。 今日的他,紫袍加身,容色大好,俊脸上染着几许朗润的笑意,但这种朗润,却又非展文翼那般的随后雅致,无端增了几许深邃与圆滑。本文由首发
“长公主。”待得思涵与展文翼走近,他径直朝思涵弯身一拜,恭然而唤,这番脱口之言,则是将展文翼彻底忽视,晾晒一旁。
展文翼微微一怔,目光肆意在容倾身上打量,心口阴沉得厉害。
今早入宫便闻长公主收了一名男子入宫,虽不曾亲眼见过,但也闻说那男子容色极好,且又有摄政王令牌傍身,显然也非寻常之人。他曾对那入宫的男子百转千回的猜测与想象,但却终究未料,这男人,竟是如此的俊美,似温润儒雅,又似柔腻风月,整个人竟是积攒了所有的雅致与圆滑,无端给人一种致命的吸引与精明。
这男人,是谁醢?
正待展文翼打量,容倾似是这才察觉到他,慢腾腾的将目光朝他落来,分毫不避的迎上展文翼的眼,微微一笑,“可是容倾何处不妥,竟得大人如此朝容倾审视?”
这话入耳,展文翼下意识将目光从容倾身上挪开,随即转眸朝思涵望来,“长公主,此人……”
不待展文翼后话道出,思涵便平缓无波的出声,“他乃平乐坊坊主。缇”
展文翼微怔。
思涵继续道:“江云南往日便是平乐坊头牌。此人,便是往日江云南的主子。”
展文翼终是明白过来,瞳孔骤然一缩,心底翻腾云涌,面色越发不善。
他不知身侧这女子究竟是如何考量的,他展文翼一心维护体贴于她,她半分情面不领,而今倒好,她将他展文翼百般推拒,竟将鄙陋的风尘之人一个一个的朝宫中领,如此区别对待,若说他心底无半点意见,自是不可能。
他袖袍中的手逐渐紧握成拳,目光垂落,思绪幽远沸腾,并未言话。
思涵自眼风斜扫他一眼,也不打算解释什么,仅是将目光朝容倾落来,低沉无波的问:“你怎在这儿?”
容倾笑得温润,脱口之言也是极为自然,“容倾自然是来等长公主的。”
说着,袖袍中的手微微一动,骨节分明的指尖微微一抬,将一只青花瓷瓶递在了思涵面前,“这瓷瓶内的药丸,便是寒毒解药。如今江云南身上的寒毒已解,江云南因渡血而让皇上染上的寒毒,自也可由这解药来解。”
是吗?
短短一夜之内,这厮便炼出解药来了?又或者,这厮入宫之前,便已将提前炼制好的解药带在身上了?
思涵沉默片刻,也不打算深问,仅是稍稍抬手将瓷瓶接过,修长的指尖在那冰凉的瓷瓶上摩挲两下,低沉无波的道:“本宫倒是未料,容公子会这么快拿出解药,但无论如何,多谢了。”
容倾满面儒雅平和,缓道:“长公主能收留容倾,无疑是对容倾有恩,是以,容倾对长公主,自也不能懈怠才是。”
说着,神色微动,话锋一转,略微识趣的道:“解药已送到,容倾便不打扰了,长公主,告辞。”
思涵深眼凝他,淡然点头。
容倾也不耽搁,缓缓转身,踏步往前。
待得容倾彻底走远,思涵才握紧了掌心的瓷瓶,此际也不入御书房了,仅是转身而行,朝幼帝寝殿方向行去。
展文翼一言不发的跟随在后,深邃厚重的目光一直凝在思涵脊背,待得二人行得远了,他才犹豫片刻,低声而问:“长公主留平乐坊坊主在宫中,便是为了寒毒解药?”
思涵神色微动,并未立即回话。
待兀自沉默片刻后,才漫不经心的道:“不止。容倾此人与蓝烨煜和异族之人皆有牵连,此人绝非等闲,与其将他放在皇城中让他暗自兴风,还不如将他放在眼皮下肆意盯着。再者,那人既是主动找上门来了,本宫,自然是见招拆招,留他在宫中。”
展文翼眉头一皱,嗓音卷着几许不曾掩饰的担忧,“长公主想在眼皮下监视容倾,自是尚可,但此处终归为皇宫重地,且一个江云南是敌是友如今还不能分明,若再多一个意图不明的容倾,微臣担忧一旦何处失守,定会牵扯极大,甚至威胁到长公主与皇上性命。”
思涵暗叹一声,满目幽远的凝在前方道路尽头,面色起伏幽沉,不说话。
展文翼也不多言,仅是兀自沉默,静静等候。
待得二人双双缄默半晌,思涵才按捺心神一番,幽远低沉的道:“皇傅之言虽是有理,只奈何,如今容倾主动找上门,本宫是不留,也得留呢。近些日子发生之事,皇傅也该是知晓,本宫与东陵,不仅被蓝烨煜盯了梢,更还被异族之人恶对,本宫虽满心傲然,不愿承认沦落到旁人的算计里,但事实便是事实,并非是不愿不想便可安然挣脱那些人的算计。如此,本宫与东陵在明,那些算计之人在暗,本宫无疑防不胜防,是以,仅得将某些人或事放于眼皮下,亲自监测监视,才可稍稍安心。”
冗长的一席话,出自肺腑,并无任何隐瞒。
这种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她的确是疲于应付,但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
展文翼面色微变,瞳孔骤然而浮,瞬时之际,竟是陡然明白了思涵的内心。
抑制不住的,一股股怅惘心疼之感在心底与脑海层层的回旋开来,待得沉默片刻后,他才按捺心神一番,低声道:“既是那些人不可避,那便也望长公主也允微臣在宫中小住吧。”
思涵眼角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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