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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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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因幼帝毒发突然,是以心绪便也跟着大‘乱’,行事终是莽撞,‘混’‘乱’焦急之中低估了这容倾的本事,致使如今受制,挣脱不得。

心底骤然漫出了几许破天荒的懊恼,那种后悔之意层层侵蚀着心脉,令她面‘色’也紧蹙狰狞,整个人都变得‘阴’沉厚重。

容倾兴味盎然的朝她扫了一眼,似是极满意她这种反应,俊容上的讥诮之‘色’也越发浓烈,随即也未言话,径直踏步往前,速速而行。

黑衣人们不敢耽搁,推搡着思涵急促跟去。

这容倾昨日入牢,显然也是有备而来,一行人才刚刚踏出宗人府,府外便有数量马车停歇着,车夫们眼见容倾出来,皆是弯身一拜,恭敬低沉的唤了声主子。

思涵瞳孔微缩,冷眼而观,待被推上其中一辆马车后,容倾也后脚跟着登了上来。

马车略有些大,甚至还极是‘花’哨,周遭的车壁皆是绘着朵朵‘艳’‘色’的牡丹,四角还有紫粉的轻纱飘垂,着实衬出了几缕风月之气。

思涵也不打算硬碰硬,安然坐于马车内的矮桌旁,后背随意依靠着车壁,深邃淡漠的目光,静静朝容倾凝望。

容倾手指微抬,端起矮桌上的茶盏便倒了两杯茶,其中一杯则推至思涵面前,温柔平缓的道:“平乐坊自产的新茶,味道极是醇厚,长公主可要尝尝?”

他问得客气风,仿佛整个人又恢复了最初的温柔儒雅,蹁跹君子。

思涵满目‘阴’沉的扫他,并未言话,也无动作。

他朝思涵对视两眼,兴致缺缺,随即勾‘唇’一笑,垂眸下来,慢悠悠的抬手而起,端起了另一只茶盏凑于‘唇’瓣,懒散轻柔的抿了一口。

“长公主可是恨透在下了?”仅是片刻,他突然问,这话一落,已缓缓将手中茶盏随意放了下来。

马车一路摇晃,颠簸不止,冗长繁杂的车轮声略微扰‘乱’了满车的沉寂。

思涵神‘色’微动,终是淡漠无‘波’的不答反问,“此处终归是东陵,京郊还有几万东陵兵马,你要在京都城釜底‘抽’薪,无疑是冒险。便是你杀了本宫,自也无济于事,京中甚至京郊驻扎着的兵马,自会为本宫报仇,而绝非是让你轻易夺下东陵,成东陵之主。”

她嗓音缓慢,语气中的冷冽威仪之气不掩。

容倾面‘色’则分毫不变,抬眸朝思涵笑笑,慢悠悠的道:“京中与京郊的确有几万大军,但若那几万大军的饮水出了问题,吃食出了问题,待得‘性’命都已受危,需得靠在下的解‘药’维持‘性’命,如此,长公主还以为,那些京中亦或是京郊的兵卫会为长公主报仇?”

说着,嗓音稍稍一挑,瞳中有微光滑过,继续漫不经心的道:“人‘性’终是鄙陋与自‘私’,待得自己都‘性’命受危了,又如何还有‘精’力顾得上别人?这世上,虽有不怕死之人,但,毕竟是少数。”

这话一落,眼见思涵瞳孔越发一缩,他似是极为满意思涵这般反应,脸上更是笑得清风自得,懒散温柔。

“长公主还是先消消气,毕竟,后面发生之事还又得长公主受的呢。若长公主极快便气死了,亦或是抑郁而终了,自也不是在下本意呢。”

他再度出了声,语气中的鄙夷嘲讽之意展‘露’得淋漓尽致。

思涵袖袍中的手早已是发紧发颤,一股股杀气似要自心口蓬勃而出。

最初只觉蓝烨煜极难对付,心狠腹黑,但蓝烨煜比起这容倾来,无疑是温和了数倍。此生之中,她颜思涵也算是不惧任何之事,本也以为蓝烨煜便是她在京中的大敌,却不料京中竟藏龙卧虎,隐着容倾这种手段了得的人物。

她满目起伏‘阴’冷的朝容倾凝着,若是目光能如锋利的刀口,她自要将他那温润灿然的面容全数撕破。

容倾也摆足了傲然自得的架势,思涵越是目光起伏,面‘色’‘阴’沉,他便越是高兴,越是自得。

一时,二人也未再言话,暗中较劲儿抵触之意明显。

身下的马车,也一直颠簸摇晃,速度极快,却是不久,陡然间,马车即刻停了下来。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马车骤停,思涵与容倾身子皆是不稳,差点被甩翻在车内,若非二人齐齐伸手扣住车窗,此际自也是要在车内狼狈大摔。

“出了何事?”

待稳住身形后,容倾面‘色’微沉,略微不耐的出了声。

却是这话一落,不待车夫回话,车外顿时有大批脚步声凌‘乱’骤起,似是迅速将马车围住了。

容倾面‘色’一变,瞳孔终是紧了半许,随即下意识抬手撩开车帘,便见马车之外,密集铠甲兵卫陈列而围,个个都手握蹭亮长剑,气势十足的朝马车向着。

片刻,有马蹄声急促而起,越来越近,而后不久,那满身白袍高挑的人

,策马驻定在了车外,一双森冷杀气的眼,迎上了容倾。

“在下道是谁如此无礼的阻了在下马车,不料竟是许皇傅。”容倾顿时勾‘唇’而笑,散漫无‘波’的先行出声。

这话一落,他手指微动,骤然掀翻了面前放矮桌,随即长手一伸,强行将思涵拉了过来,扣住了她的脖子。

自那小小的窗口,展文翼清晰瞧见了被扣住脖子的思涵,刹那间,满面的冷冽与刚毅骤然龟裂四散,整个人都变得紧张焦灼起来。

“放了长公主!”

他强行按捺心神,‘阴’沉沉的朝容倾出声。

这话略微发紧,但语气中的威仪与‘逼’迫则是分毫不掩。

容倾温柔不浅的朝展文翼望着,慢悠悠的道:“要让在下放了长公主,自是可行。只不过,皇傅得先将兵卫撤走,放在下一马。”

这话入耳,无疑是鬼话连篇。凭容倾之‘性’,如今她颜思涵落得他手里,他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她。

思涵心如明镜,面‘色’幽远磅礴,淡定平静。

则是片刻,她便抬眸朝展文翼望来,无‘波’无澜的道:“容倾武功了得,且擅于攻心。展文翼,不必理会本宫,差人活捉容倾,务必‘逼’问出幼帝解‘药’之事。但若本宫被他杀了,你擒住他后,便亲自押他去当年埋葬他柳家一家骨骸之处,令人大肆刨坟,鞭笞他柳家先人的白骨。”

说着,嗓音一挑,语气也越发‘阴’测,“虽为死者为大,但容倾有意造反,有意杀本宫与幼帝,就凭这两点,他柳家满‘门’便是亡了都不可安息。”

“你敢!”

容倾面‘色’终于变了,扣在思涵脖子上的手骤然收紧。

思涵冷笑,“你既敢胆大妄为的对本宫不利,对东陵不利,本宫自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再者,你也知晓,展文翼最是听本宫的话,无论你是否被擒,你柳家先人的坟,展文翼自会差人刨了。”

她言辞极为犀利‘阴’毒,脱口的语气也是威慑十足。

她在有意‘激’他,也在有意扰这人心神。

不得不说,这厮太过‘精’明,一旦他漫不经心悠悠然然的算计一事,自是容易得逞,但若此人自己都‘乱’了心,所有的谋略被情绪左右,那这厮自也未有最初那般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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