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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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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翻腾,思涵沉默着,并未言话。

江云南忍不住拢了拢全身湿透的衣袍,目光静静的凝在思涵面上,再度缓道:“长公主可是仍在怀疑江云南?江云南本已弃暗投明,对长公主也极是忠诚,若此番落河当真乃江云南故意而为,这些,对江云南也无任何好处才是。毕竟,方才若非暗卫营救及时,江云南早已命丧河里,此番落水只有殃及‘性’命之危,并无任何益处,江云南犯不着拿自己的‘性’命来落河做戏才是。”

思涵眼角微挑,平缓无‘波’的道:“本宫并未怀疑你什么。若当真不信于你,此番,也不会救你。”

说完,不再耽搁,缓缓转身往前,兀自上岸。

江云南瞳孔缩了缩,沉默片刻,也开始从竹筏上战起身来,缓步上岸。

或许是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溺水,再加之方才又呕了河水出来,整个人身子并未全然恢复,是以江云南面‘色’也依旧苍白,足下,也抑制不住的有些踉跄。

思涵吩咐暗卫扶稳他,一行人不再耽搁,缓步朝树木从内穿梭。

整个过程,谁人都未言话,徒留凌‘乱’的脚步声层层而起。

待得走出树木林后,前方大周营地之中,突然有几名‘精’卫小跑上前,极是恭敬的朝思涵弯身一拜,随即道:“长公主,皇上已为东陵兵卫们安排了住处,此际,属下可要带他们下去休息了?”

思涵漫不经心的点头,却待‘精’卫们正要领着东陵兵卫们离开,江云南则静立在原地分毫不动,目光则朝思涵落来,缓道:“长公主不与我们一道去东陵暗卫分布的营地休息?”

眼见思涵也不动,江云南略微直白的问出了这话。

却是这话的尾音一落,不待思涵反应,其中一名大周‘精’卫已是回话道:“我们皇上说了,长公主乃大周国母,自然得与皇上一道入住主帐。而柳公子倒是仅需c心自己便好,毕竟,这天寒地冻,落水倒容易受得风寒,望柳公子自行养好身子,莫要到时候大军突然前行,柳公子风寒缠身奔‘波’不得,拖人后退。”

江云南瞳孔一缩,面‘色’暗沉不悦。

他江云南虽非极为强壮之人,但即便是感染风寒,自然也不会拖人后退。那蓝烨煜如此差人传话,不过是有意给他下马威罢了。

江云南心底明然,也不‘欲’与那大周‘精’卫争执,仅是转眸朝思涵望来,缓道:“东陵暗卫终还是需长公主带领,便是此番入住大周营地,自然也成不了大周之人。望长公主定要明确这点,毕竟,比起大周‘精’卫来,东陵暗卫与江云南,才是长公主真正的自己人。”

这话一出,不再耽搁,仅是略微恭敬的朝思涵弯身一拜,随即便任东陵暗卫搀扶着离开。

思涵面‘色’幽远,整个过程并未言话,待江云南一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帐篷深处后,她才回神过来,缓步往前,却待行至蓝烨煜帐前时,便见那满身白袍素衣的蓝烨煜正立在帐外。

冷风肆虐,吹散了他满头的墨发。

天‘色’暗淡,略微朦胧的光影加身,不知为何,竟将他满身的轮廓描绘得越发的瘦削。

思涵微微一怔,片刻便敛下了所有神情,整个人看似淡然,但足下步子却忍不住稍稍加快了几许。

“你怎出帐子来了?”待站定在蓝烨煜面前,思涵微微站定,低沉问话。

蓝烨煜勾‘唇’轻笑,那清俊的面容极是温润缠绻,却又风华脱尘,整个人清清瘦瘦,衣扬发飘,颇有几分羽化登仙之气。

而恰巧,他这番‘摸’样落在思涵眼里则极为突兀此言。甚至于,心底蓦地生了几许抵触,也突然发觉,她是不喜他这番‘摸’样的。只因,太过清瘦,太过仙逸,是以,才如即将羽化,彻底消散不归一般。

“自然是在此等着呢。万一那江云南蛊‘惑’你逃走,我自然是要即刻策马来追来。你瞧,我将烈马都准备好了呢,就准备人马一道渡河呢。”

仅是片刻,他慢悠悠的回了话,语气依旧懒散温润,但那腔调则分毫不掩的夹杂几许调侃。

思涵凝他片刻,随即又稍稍挪眸望向一旁,果然见得主帐一侧正立着一匹枣红的马,那马极是彪悍强壮,目光微显锋利,气势略微出众,着实配得上蓝烨煜这满身腹黑却又叱咤风云之人。

“本宫既是随了入了这营地,一时半会儿,自是不会离开。你好歹也是‘精’明之人,自然,也该是猜得到本宫心思才是。”

说着,也不待他言话,话锋稍稍一转,“此处风大,且回帐子里去吧,你不是怕冷么,既是如此,便不该逞能的在此站着。”

他面上的神情再度柔和了半许,斜眼凝着思涵,随即便伸手过来扣了思涵的手腕,“我蓝烨煜虽是怕冷,但自然还未到达不敢吹冷风的境地。我这一路从东陵行军过来,可谓是日夜兼程,无论是冰雪‘交’加还是雨水滂沱,我都是经历过,任是满身湿透冰冻,我蓝烨煜,自也不会言道半个冷字,气势也不会弱得分毫。”

他似是极为自得,脱口的嗓音也大气得意。

待得尾音一落,他指尖微微用力,牵着思涵朝身后的帐‘门’行去。

思涵并未挣扎,仅是任由他牵着往前,并未立即言话,待与蓝烨煜双双坐定在软塌时,她才神‘色’微动,淡漠平缓的道:“你既是这般厉害,即便冷也不会脱口半字,怎今日还要在本宫面前说冷?难不成,是故意在本宫面前展‘露’脆弱不成?”

蓝烨煜勾‘唇’而笑,慢腾腾的道:“我之脆弱,只会在你面前展‘露’罢了,便是常日冷得入骨,也不会在旁人面前表‘露’半许,但今日正因是在你面前,才会心有释然,随意表‘露’。”

说着,嗓音稍稍一挑,“往日不知情滋味,而今稍稍一尝,便已深入骨髓,那所谓的柔情,果然是绕指柔啊,任由你在外人面前铜墙铁壁,但在你心系之人面前,你则,甘愿示弱,就为,得一句宽厚关切之言,得一方心绪寄托的安稳,呵。”

思涵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神‘色’微变,并未言话。

他这话虽并非深情表白之言,但却胜似告白之言。只因,她与蓝烨煜皆不是容易敞开心扉之人,而那些所谓的告白之语,此生之中都许是难以极为直接的言道而出,只是即便如此,他的某些行为举止,某些暧然幽远的话,某些看似随意却又无比认真的许诺,已全然胜似真正的告白言语,从而,旁敲侧击之中,也能全然体会到,何谓包容,何谓心系,何谓,深情。

突然间,心底抑制不住的摇晃,似是往日的所有误会皆因他的这席话莫名的分崩离析,便是连心底最后的那层疏离与屏障,都在开始逐一瓦解。

她静坐着,忍不住稍稍垂眸下来,思绪嘈杂蜿蜒,紧跳密布,则是片刻,蓝烨煜那温润幽远的嗓音再度扬来,“往日见过我蓝烨煜狼狈之人,除了伏鬼之外,皆是丧命,而今思涵你,便也是唯剩的见过我狼狈与脆弱之人。”

说着,他那略微凉薄的指尖越发的将她的手裹紧,继续道:“我在思涵面前全数卸了心防,展‘露’本来,思涵如今,可否看在我如此诚意的份上,与我不计前嫌?”

嗓音一落,咧嘴朝她一笑,那笑容清透儒雅,却又莫名夹杂半缕极为难得的讨好。

思涵抬眸凝他两眼,便再度故作自然的挪开了目光,待沉默片刻后,才低沉幽远的道:“你历来巧舌圆滑,本宫自然说不过你。上次曲江之事,我自可既往不咎,但若你下次再敢欺瞒本宫,无论你是好心还是恶意,本宫,定不会再对你留情。”

他面上的笑容逐渐逐渐的散却,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突然间深邃认真开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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