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神色微动,又开始补了句,“这时伏鬼等人前些日子便为你准备好的,琢磨着等你抵达营地时便能用上。”
思涵心有起伏,但却并未耽搁,待静默片刻后,便伸手接了他手中的衣裙,蓝烨煜深眼凝她,面上笑意深了半许,随即便缩手回来,也不逗留,仅是领着伏鬼便先行出了帐
瞬时,待得不远处的帐门彻底落下,周遭气氛,也全然沉寂了下来。
思涵再度在软塌静坐半晌,才开始缓缓起身行至不远处的床榻,开始在榻上换衣。
此际,天空之中,那一直躲在厚实云层中的太阳,也终是稍稍的展露出来,却也仅是露脸半许,便已有阳光在天空大泻开来。
日上三竿,天气,着实极为难得的晴朗。
蓝烨煜先是在主帐一旁的侧帐中换了外袍,随即便出了偏帐站定在主帐外等候。
许是因天气大晴,是以心底也莫名增了几许闲暇悠然,然而这种心境并未持续太久,仅是片刻后,那前方的之处,突然有抹高瘦之人缓缓而来。
那人脚步声略微轻微,行走并非如寻常汉子那般坚硬厚重。
蓝烨煜下意识抬眸而望,目光那那人身形轮廓上流转,仅是眼角微挑,整个人并无太大反应,却待那人越发走近,近得可观清那人面容时,蓝烨煜瞳孔微缩,而后便漫不经心的勾唇笑了。
冷风肆虐而动,将那细瘦之人的衣袍吹得肆意翩飞,又因那人的确太瘦,此番行走在风声里,足下倒也稍稍卷着半许踉跄,似要被冷风拂走似的。
“大周皇上。”
待站定在蓝烨煜面前,那人便垂头下来,不卑不亢的朝他行了一礼。
蓝烨煜深邃悠然的目光静静落于他面上,顺势打量片刻,而后便薄唇一启,慢腾腾的道:“柳公子怎突然来了?且此处着实风大呢,柳公子这小身板啊,倒是极为单薄瘦削,万一这一路行来被风刮走了,许是还得累人在风中追柳公子呢。”
漫不经心的嗓音,不曾演示的夹杂几许戏谑与讥诮。
江云南本是聪明人,奈何,此番脱口之言,唤的他大周皇上,而不是东陵驸马。虽他蓝烨煜并非对称谓太过斤斤计较之人,但也全然能够感知得到,这江云南啊,似是打从心底的抵触他这驸马的身份呢。
这话一出,江云南面色也无太大变化,仅是静静立在蓝烨煜当前,不卑不亢的继续道:“倒是劳大周皇上上心了,本还以为大周皇上极是尊崇,并不会将江云南这等身份之人瞧在眼里,却不料大周皇上竟还能如此关心江云南。”
他如全然听不出蓝烨煜话中的讥讽一般,嗓音也极是淡定从容。
说着,便话锋稍稍一转,继续道:“只是,虽是风大,但江云南仍还是得过来一趟,欲见长公主一面。”
蓝烨煜眼角一挑,勾唇轻笑,目光则微而动,懒散随意的落在了江云南面上,“你见思涵作何?”
江云南缓道:“江云南乃长公主随军之人,见长公主自然有要事。只是这要事,自当说给长公主听,不可太过泄露才是。”
这说来说去,自然也是将他蓝烨煜当外人的。
蓝烨煜心底一片通明,却也不打算与江云南久耗,他目光仅是在他面上扫视几圈后,便慢腾腾的挪开了目光,意味深长的笑,“无论要事为何,自当推后时辰再与思涵说才是。毕竟,思涵如今,与朕也有要事要行。”
江云南瞳孔微微一缩,“不知,大周皇上今日要与长公主行何等要事?”
他这话略显探究与坚持,似是颇有几分刨根问底之意,只是他那张妖异如华的面容上,虽染着几分认真,但也仍是掩盖不住他浑身上下透露出的柔和与艳魅。
“夫妻同行,欲行风花雪月之事。此事,可是要事?”蓝烨煜也极为难得的未发脾气,反倒是薄唇一启,懒散悠然的回了话。
江云南眼角一挑,“如今营地当前,且还有大英之危,这时候风花雪月似也比不上军机要事,是以……”
“江云南。”不待江云南后话道出,蓝烨煜便已懒散平寂的出声打断。
江云南猝不及防微怔,下意识噎住后话,深眼凝他。
蓝烨煜继续道:“如今你于朕面前,那些虚俗之言便不必再绕弯。而今朕便问你,你如此守在思涵面前,其一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利,其二,为了什么?”
这话一出,江云南面色再度变了变,并未言话。
蓝烨煜也不着急,平静的立于原地,深邃无底的瞳孔静静锁他。
则是片刻后,江云南终是稍稍敛住了面上的半缕风情,而后便径直抬眸迎上了蓝烨煜的瞳孔。
待不卑不亢的与蓝烨煜对视片刻后,他突然勾了薄唇,如常妖异的朝蓝烨煜笑了,只道:“江云南是何意图,大周皇上该是早已猜到才是,若不然,这两日大周皇上如此挤兑江云南作何?”
蓝烨煜懒散凝他,神情漫不经心,并未言话。
江云南将蓝烨煜扫了几眼,静默片刻后,便薄唇一启,继续道:“江云南如今,不过是想图个后半辈子安稳罢了。在风月场子里活得太久,见惯了人性冷漠,情谊的虚假淡薄,是以,越是对情谊嗤讽无感,才越是羡慕真正的深情厚谊。”
“你在思涵身上,便能体会到深情厚谊?”不待江云南的嗓音全数落下,蓝烨煜便如听了笑话,讥诮懒散的笑了。
江云南淡然的将蓝烨煜面上的讥诮全数收于眼底,面上并无半许恼色,他仅是勾唇朝蓝烨煜极是风情的笑笑,薄唇一启,继续道:“是呢。江云南在长公主身上,的确能体会到何谓深情厚谊,何谓,坚韧不屈而又魄力十足之气呢。往日见惯了太多或猥烈,或柔媚,或胆小怯弱的女人,是以待见得长公主时,才突然发觉,原来这世上啊,也会有这般看似冷漠,实则有威仪傲然,满身硬气的女子,江云南以为,如此女子,可撑得起一个男子的天,也撑得起,我江云南的天。我江云南此生啊,愿意追随在长公主左右,与其并肩作战,也愿意,如柔弱女子,藏在长公主羽翼之下,只做个一心侍奉长公主的男人罢了。”
蓝烨煜瞳孔微缩,清俊儒雅的面上漫出了半缕冷嘲与起伏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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