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一切完毕,她才下榻而行,待得刚出帐子,那些立在帐外的‘精’卫们皆是极为恭敬的朝她弯身一拜,而后整齐划一的开始大呼,“属下拜见娘娘。”
娘娘?
这二字陡然入得耳里,倒让思涵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却是片刻后,她才回神过来,也未就此深究,仅是道:“去备些热水与早点来。”
‘精’卫们急忙应话,转身小跑而走,思涵也未在外多加逗留,转身便缓缓回帐。
虽是练武之身,欢合之后随不如寻常‘女’子那般极是孱弱,但身子骨终还是有些不适与酸痛的。
而待‘精’卫们迅速将热水备来,她入坐在浴桶内,浑身被热水围裹,身上那一道道酸涩疲倦之感才逐渐消却。
她在浴桶内泡了许久,待得热水凉透,才稍稍掀眼回神,而后缓缓出浴,却待刚将衣裙穿好,蓝烨煜便缓缓归来。
此际的他,已是不知在哪儿换却了一身衣袍,那素白的长袍依旧衬得儒雅仙逸,只是,他墨发却是随意披散着的,入了帐篷,见了思涵,他便拉着思涵双双坐定在软塌,温润平缓的让思涵为他束发。
“今日该监视练兵,是以不宜散发,思涵且为我梳梳。”
他嗓音极是平缓得当,尾音刚落,便将木梳主动塞到了思涵手里。
思涵微微而怔,也未拒绝,仅是便是昨日为他束发一次,但手法仍是不灵活,此番仍旧是无论怎么束,都还是将他的发髻束歪了,甚至连那只小巧的发冠也都戴歪了。
他也稍稍抬手‘摸’了‘摸’头顶的发髻,再度笑得开,慢悠悠的道:“思涵这回束发倒是有所长进,毕竟,昨日都快歪到耳郭的发髻,今日倒是稍稍有些安在脑袋顶了。”
这话仍是在不曾掩饰的调侃。
思涵眼角一挑,目光再度在他发髻上扫了两眼,“我仅有这本事,此番能将你的头发全数束在一起,便已是不易。”
他轻笑一声,似如一切都了然于心,只道:“也罢,的确是难为你了。”
说完,稍稍推着思涵侧身过去,抬手握了一旁的干帕,开始为思涵擦拭起还未全然干透的青丝。
“今日练兵,你可要随我一道去看看?”他突然问。
思涵缓道:“本是闲来无事,此番随你去看看也可。再者,你让伏鬼去通知一声,让东陵暗卫也一道过来练兵吧。你练兵有一套,大周‘精’卫个个都骁勇善战,东陵暗卫们,自也可与你学学。”
蓝烨煜手中动作极是温和,“让东陵暗卫一道来练兵,自然也是尚可,只是,你突然说到这个,我倒突然想起一事来。”
“何事?”
思涵再度直白的问。
这厮纵是喜欢如此卖关子,有事也不直接说,反倒是分的要她抑制不住的问他一声才说。
片刻,待得她尾音刚刚一落,他便漫不经心的出声道:“思涵昨日黄昏,差人将江云南送走了?”
思涵猝不及防一怔,思绪微浮,倒是想起了昨日之事。
是了,她当时从东陵暗卫安置之地离开时,的确吩咐伏鬼差人将江云南送走,却不料,今日身子酸涩乏累,便也未想起这茬,而今蓝烨煜突然这般问,似又像是话中有话,难不成,江云南那里,出了变故?
正待思量,片刻之际,蓝烨煜平缓无‘波’的出声道:“江云南此人,许是没那么容易送走。这不,我今儿从军机帐出来时,伏鬼便犹豫着说,昨夜差人带那江云南离开营地,不料,竹筏渡河之际,江云南便突然跳了水,自行凫水上岸,而后跪在了营地外,无人何人好话歹话说尽,就是不愿离开。且此番那小子跪了一宿,此际仍还在外面跪着,模样倒是可怜。”
他嗓音极是漫不经心,语气中的懒散慵然之意分毫不掩,似如当真随口言道一般,嗓音并无锋芒,对那江云南似也无半点的仇视与抵触。
思涵眼角一挑,面‘色’也稍稍沉了半许,着实未料那江云南竟会如此。
再者,这蓝烨煜突然主动提及此事,倒也在她意料之外,毕竟,江云南也算是他之不喜,便是未将江云南真正放在眼里当做眼中钉,但这厮自然也不会好心到主动提醒她那江云南如今正值可怜才是。
思涵并未立即回话,心思稍稍起伏,而待自行揣度一番后,便慢腾腾的道:“江云南不愿离开,难不成,伏鬼等人未差人强行将他送走?”
蓝烨煜勾‘唇’而笑,“好歹也是思涵亲信,我大周‘精’卫又岂敢随意动他。再者,那小子武功不弱,‘精’卫若要强行动他,岂不是上去找打?洽”
“既是如此,依你之意,那江云南该如何处置?”思涵稍稍敛神一番,沉默片刻后,便淡然而问。
却是这话一出,蓝烨煜并未回话。
待得气氛沉寂片刻后,蓝烨煜才慢腾腾的道:“重新给那小子一点甜头,让他留在营地。”
思涵瞳孔微缩,心底也稍稍而怔,“江云南昨日才中伤过你,你对他就无半点忌讳与抵触?依照你的‘性’子,犯过你底线之人,自是早就要那人‘性’命了,而今你如此放过江云南,是何意?”
他勾‘唇’轻笑,“当真是一切都瞒不过思涵。那小子犯我忌讳,我自是有心怼他,但那小子对幼帝有恩,我自是要稍稍考虑这点,再者,那小子武功极是不弱,且还在寻常‘精’卫之上,说不准比伏鬼的功夫还要深厚,就论这点,那小子若能好生利用,一旦入得东陵了,自然,也是把极为锋利的刀呢。”
如此说来,这厮是要利用江云南了。
只是,有些想法虽看似极为妥当,但付诸实际时,却并非容易上手。就如江云南那人,好歹也是容倾悉心调教出来的人,寻常也早已‘精’明圆滑惯了,甚至都有胆子算计上蓝烨煜,是以,如此之人,又怎能容易收服?
心思至此,思涵目光稍稍幽远半许,继续道:“江云南此人,许是不好利用。此人本是圆滑通透,你若要以他为棋,许是不现实。钤”
蓝烨煜慢腾腾的道:“是人,便总会有弱点,只要抓住了人之弱点,任由你铜墙铁壁,都得卸了骨头,好生听从使唤。”
他嗓音极是淡定,语气中那不曾演示的自信之意也是展‘露’得淋漓尽致。
思涵眼角一挑,稍稍抬头朝她望来,却待目光刚刚触上他的脸,他则抬手将她的头轻轻的扳回去,“莫动,头发还未全干,我再为你擦拭擦拭。”
思涵按捺心神一番,再度坐端,缓道:“难道你知道江云南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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