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番之意,也并非是要东临公子明着对大英对抗,而是旁敲侧击的迎合蓝烨煜,暗中助他一臂之力罢了。若蓝烨煜胜了,你东临世家自当安稳,若蓝烨煜败了,你东临世家定也后路艰辛。”
东临苍眼角越发而挑,“我本有心做良民,奈何瑶儿竟是要引诱我做反贼。”说着,装模作样叹息一声,“我如今倒是知晓为何蓝烨煜那小子会看中你了,那小子本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瑶儿你,仍也是与那小子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呢,我东临苍好好一个忠臣,竟要被你二人逼迫着走上反贼的路。”
“东临公子心思本是通透,又何来本宫引诱之说。事到如今,本宫便再问公子一句,蓝烨煜此番与大英之局,该如何破才是最好?”不待他尾音全数落下,思涵便再度出声。
东临苍神色微动,似是这回全然将她的话听进去了,眉头也微微一蹙,面色也辗转而变。
待得半晌,他才回神过来,懒散平和的朝思涵望来,“国都早已上下戒备,利箭与毒蛊而备,只要蓝烨煜的大周之军靠近国都,不是被利箭所射,便是被蛊毒所控。是以,无论如何,蓝烨煜若强行攻城,无疑是入不得国都城门。”
“硬攻自然不成,本宫也知晓。可有其余破解之法?”
思涵低沉而道,嗓音一落,落在他面上的目光越发而深。
他则缓缓转头过来,径直迎上了思涵的眼,面上之色也全数收敛得干干净净,只道:“有。”
思涵瞳孔一缩,“何法?”
东临苍沉默片刻,平缓之至的道:“大英之军与其余之国不一样,大英之军是全然臣服,参军之人毫无任何异心,唯君令是从。是以,百里堇年身上那块帝王兵符啊,自可无条件的号动大英三军呢。”
帝王兵符?
思涵面色一变,心底也顿时抑制不住的起伏开来。
“大英帝王的兵符,是何模样,那兵符,大英皇帝可会随身带着?”待得片刻,思涵低沉沉的问。
东临苍敛神一番,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不答反问,“瑶儿知晓我此话之意了?”
“如何不知晓。既是帝王兵符能不费吹灰之力号动三军,是以东临公子之意,可是要本宫去夺得那帝王兵符?”
东临苍瞳中有微光滑动,“瑶儿倒是好生聪明,我不过是稍稍一点拨,你就领悟了呢。只不过,夺取帝王兵符,绝非易事,危险重重,此事不可草率而行,无疑得计划周全了,方能行动。再者,此事你可莫要告知蓝烨煜,更莫要说是我所提,要不然,那厮若知晓我蛊惑你去夺百里堇年的兵符,许是百里堇年不移平我东临世家,蓝烨煜那小子也要对我东临世家下手。”
“东临公子好心提醒,本宫自知此事不可外泄。只不过,本宫方才之言,东临公子也还未回话。”
东临苍似信非信,凝思涵片刻,随即便又妥协下来,勾唇而笑,“瑶儿如此之言,我便暂且一信。只是,我这一路对瑶儿也是不薄,连带今日百里堇年面前都不曾拆穿于你,是以瑶儿对我自然也得礼尚往来,好生善待呢。”
说着,神色微动,稍稍正了正脸色,再度将话题拉了回来,略微严谨的继续道:“帝王兵符的模样,说来,我此生中也仅是见过一次。且那次,还是百里堇年继位不久,随即与我嬉闹之际坠下阁楼,那玉佩也从他怀里倒出,我当时迅速瞟了几眼,便见那兵符并非寻常兵符的金银材质,而是一块极为通透的玉,且那玉也并非寻常的圆形亦或是龙形,而是,呈虎头之形。”
是吗?
虎头形状的玉佩?
倘若当真不是这东临苍道出,她便是对百里堇年那小子搜身,也不一定能找准哪块是真正的帝王兵符。
思涵微微点头,思绪翻转,并未言话。
东临苍则一直将目光落在她面上,沉默片刻,突然又再度出声,“瑶儿如今且好生与我说,你对那百里堇年的兵符,可是有心偷取?”
思涵目光越发而远,淡然低沉而道:“既是兵符能助大周之军安然入城,本宫,自然有窃取的打算。只不过这其中,许是仍还有东临公子帮忙之处,东临公子可莫要推辞。”
东临苍再度戒备开来,只道:“我上有老下有小,此番帮到瑶儿这里,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呢,不可再为此事冒险了,是以……”
“开弓岂有回头之箭。东临公子如今与本宫已为一条道上之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以,东临公子与其仍是举棋不定,还不如豪赌一番的帮我助我,兴许不久之后,这大英的万千江山,皆在你东临世家手里。如此,你东临苍便算是彻底的光宗耀祖。”
不待他后话道出,思涵便已沉寂自若的出声打断,说着,面色微变,瞳中有微光滑动,随即唇瓣一启,故作自然的转了话题,“说来,往日在东陵,也仅是稍稍听闻大英之事,但却从不曾了解,而后来与蓝烨煜一道行军在途,却被大英皇帝差人几番劫杀,本宫倒是以为,大英的皇帝定是心狠手辣的阴烈之人,却不料今日一见,竟觉那大英皇帝竟如纯透偏偏的少年,人蓄无害,倒让本宫讶异。是以,东临公子不是与大英皇帝极为交好么,公子且说说,今日那大英皇帝表现出的所有纯然与怔愣,甚至对本宫露出的紧张与局促之色,可是都在表里不一的作假?”
这话一出,东临苍却并未立即言话。
他面色也极为难得的再度变了几许,一道道无奈之色也在他瞳中缓缓的滑过。
待得沉默半晌,他才叹息一声,慢腾腾的道:“今日瑶儿见得的百里堇年,的确是他常日之性,并无作假。”
思涵眼角一挑。
东临苍继续道:“大英皇族,真正心狠手辣的是大英太上皇,百里堇年的父皇。说来,百里堇年年少之时,倒着实是纯透少年,人蓄无害,便是逃出宫来游玩之际,只要见得街上有人欺市霸凌,定出手主持正义,便是去小摊小馆吃食,所给的银子,定也是常人的两倍。而我与百里堇年的相识,便也是在市井之中,甚至于,关系铁硬之际,我还曾在宫墙之外等他,待得他从宫墙翻身跳下,我便伸手去接他,不料足下不稳,两人痛呼倒地,因此也引来了精卫,双双被擒,那时,我与百里堇年皆被太上皇训斥,责罚板子,百里堇年担忧于我,便强行替我挨完了所有板子。”
说着,勾唇朝思涵笑笑,平缓无波的嗓音越发幽远,“是以,有些事我虽不提,但也绝非如瑶儿想的那般不堪,就如,百里堇年不动我东临苍,其间虽有东临世家势力磅礴的缘由,也还有,年少时交情太过深厚,是以,人嘛,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念旧情的。而今日瑶儿见得的百里堇年,自然也是常日里的百里堇年,谈不上他故意在你面前呆然局促,那小子后来虽被太上皇肆意调教成了不择手段之人,但终归不曾如太上皇那般真正狠心。又或者,那小子的目光要与太上皇长远,甚至于,那小子历来不主张以暴制暴,而是主张以计服人。是以,那人的性子,自然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的,但温和之中,心眼与算计自然也多,想来,人面兽心,衣冠楚楚这几字,便也是极符合他目前之性,从而,旁人若非了解,若非警惕,自容易被他温柔局促的性子蛊惑甚至迷惑,从而,万般沉沦。”
冗长的一席话入得耳里,勾起的复杂之感也层层而深。
“你与大英皇帝曾经终是关系铁硬过,而今乱世之中,你当真要背叛他?”
待得沉默片刻,思涵才强行将他所有之言压在心底,而后独独问了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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