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之中,最是不喜受人威胁,那大英皇帝虽不曾直面的威胁她,但也算是在变相的威胁。只不过,那厮以为用几个宫人的性命便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她妥协?她颜思涵终归不是省油的灯,更非善茬,若将她逼急,她自然也能做出决绝冷情之事。
毕竟,倘若当真站在她的立场来看,死几个大英宫奴也未有什么不好。少几个人,日后蓝烨煜与她便也可少对付几人,如此一来,何乐而不为?
她满心淡漠冷冽,足下行得极是平缓从容。
门外几名宫奴越发焦急而求,脱口的嗓音无奈悲戚,分毫不掩。
思涵似如浑然不觉,不曾有半许反应,只是待得刚巧坐定在软塌,不远处便突然扬来一道懒散轻笑,“公公们一大早便送这么多花来,倒是辛苦,瑶儿不懂事不收,本少便替瑶儿收下了。只是,望诸位公公回去后还是好生委婉的与皇上说说,就说我家这瑶儿啊,性子的确是直率蛮横,她着实被她爹娘宠坏了,行事也不计后果,但心则是好的。只因的确不喜花,也望皇上宽厚谅解。”
说着,便嗓音一挑,慢腾腾的继续道:“几位公公一路过来辛苦了,本少也未诸位公公们备了些薄礼,望公公们笑纳。叶航,将东西分给公公们。”
一时,门外陡然响起了略微凌乱的衣袂簌簌声,随即,宫奴们皆略微尖细恭敬的道:“东临公子客气了,多谢公子。”
“诶,应该的应该的。若说客气,倒是公公们客气了。”说着,便轻笑一声,又道:“想必公公们还急着回宫中复命,本少便不留公公们了,望公公们一路畅顺。”
宫奴们似是心情突然好了不少,热络朝东临苍恭声辞别。待得一切完毕,几人才不再耽搁,驾车而离。
待得马车声摇曳走远,思涵才稍稍将目光从雕窗挪开,心底深处,略生起伏。
则是正这时,东临苍那懒散自若的嗓音再度在门外响起,“哟,柳公子也出来了呢。昨个儿本少醉酒,迷糊的差人打了江云南公子板子,江云南公子可莫要见怪呐。”
这话说得倒是一本正经,略带关切,只是如此之言落得江云南耳里,无疑是假惺惺的笑讽。
江云南正披着外袍,整个人斜靠在屋门处,目光朝东临苍扫视两眼,便按捺心神的柔笑,“江云南也非斤斤计较之人,是以对东临公子,江云南也并无怪罪痛恨之意。只不过,而今江云南终是受了严重的皮肉之伤,倒也需大补,就不知东临公子是否能差人为江云南准备些滋补之物了。”
东临苍慢悠悠的笑,“你如今好歹是瑶儿身边随身之人,本少对你自然爱屋及乌,不会亏待。柳公子不是要滋补之物么,本少这便差人为柳公子炖鸡炖鸭过来,只不过,我东临世家历来不喜铺张浪费,更不喜浪费米粮,是以,到时候侍奴为柳公子送来的膳食,柳公子定要吃完才是。若不然,柳公子倒是浪费本少一片心意,甚至,还得触犯我东临府不允浪费的家规呢。”
是吗?
偌大的东临府,竟还有这等规矩?
遥想当初自家长公主那般抠门,也不曾让人务必连每顿膳食都要吃得干干净净。他江云南不傻的,想来此番定是这东临苍有意针对了。
毕竟,他昨日差点劫了大英左相,也差点拖了东临府下水,是以这东临苍并未全然消气呢,今日欲还要有意为难。
江云南神色微动,心底一片了然,只不过,此番他主动提出的话题,可并非是要挖坑自己跳呢,今儿不宰这奸商一顿,何来能平昨日挨打之痛?
思绪至此,江云南稍稍敛神一番,平缓温和的继续道:“江云南如今住在东临府,凡事自当遵守东临府规矩,是以这话东临公子既是提了,江云南自然遵守。只不过,江云南伤势狰狞,许是仅吃鸡鸭并无太大效果才是,更何况,我家长公主就我一人可差遣任用,是以无论如何,江云南也得靠大补之物急行调好身子才是。”
嗓音一落,落在东临苍面上目光微微一深。
东临苍轻笑一声,来了兴致,“既是鸡鸭不行,依柳公子之意,本少要为柳公子准备什么滋补之物?”
江云南面色分毫不变,直白道:“养伤圣品,该数千年灵芝与天山雪莲,调养身子的圣品,当数贡葛山的虫草与碧落海的海马。是以江云南以为,东临公子若当真有心爱屋及乌,身甚至若当真有心给江云南准备滋补之物,自当将江云南方才所说之物,每样来上半斤。”
“半斤?”
东临苍眼角微抽,转而便嘲然而笑,“江云南公子倒是狮子大开口。”
“江云南本是被东临府的人打伤,更也是东临公子亲口吩咐,是以,江云南不过是稍稍想用些好点的药材罢了,难道也是过分了?且东临公子只需为江云南准备那几位补物便是,且要如何处理那些补物为食,江云南也可自行解决,不劳东临公子费心。江云南已如此善解人意,东临公子竟也不允?又或者,富可敌国的大英东临世家,不过仅是个噱头罢了,实则,东临世家空有名声却无其财力,仅是个光鲜的空壳?”
东临苍稍稍敛了面上笑意,“若是,本少当真不允呢?”
江云南似是对他这话分毫不诧,面上也无任何惧意,仅道:“不允便就不允罢了,难道江云南凭一己之力还能强行逼迫东临公子不成。只不过,东临公子也还得好生想好了,江云南虽卑微鄙陋,看似无用,但日后,你定该是有用得着甚至求江云南的时候。”
他这话无疑是直白之至,毫无半点婉转,更也无半点的畏惧。
甚至于这话入得思涵耳里,竟还略微卷着几分不多不少的自信与笃定之意,她眉头也微微一皱,本以为如东临苍的性子定要戏谑反驳,却是不料,门外的东临苍竟突然沉默了下来,并未出声。
待得门外寂静许久,东临苍那懒散慢腾的嗓音才缓缓响起,“灵芝雪莲,虫草海马各半斤,你江云南不怕太过进补,日后七窍流血,将自己补死了?”
这话,看似在调侃,但思涵面色却是微微一变,竟愕然发觉,东临苍竟并未真正拒绝,而是像是在变相的大英,然后,变相的要与江云南商议滋补之物的量。
奈何江云南却不打算退让,仅道:“这点便不劳东临公子费心了。江云南如今关心的,仅是江云南方才之求,东临公子舍得还是舍不得?”
东临苍轻笑,“江云南公子虽是狮子大开口,但本少历来良善,对你自然也大度。是以你之所求,本少,应你便是。”
“多谢。”江云南不卑不亢回话。
东临苍也不再耽搁,仅是委婉劝江云南回屋静养,随即便缓步往前,径直踏入了思涵屋门。
思涵安然坐定在软塌,深邃的目光朝他冷扫,并未言话。
直至江云南彻底走近,并坐定在她对面的软椅上后,她才薄唇一启,低沉清冷而问:“江云南之求,你如何突然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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