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涵淡然点头。
东临苍这才将目光从思涵身上挪开,手中鞭子一扬,再度抽打在马腹,瞬时,他坐下的马陡然嘶鸣,四蹄越发而腾,顷刻便蹿出老远。
路途遥远,官道之上,冷风骤起,飞沙蔓延。
待得三个时辰之后,思涵一行便已抵达国都城门外。此际,那国都的城门依旧全然紧闭,无人进出。东临苍与思涵皆是停马下来,随即,身后的东临府侍卫扯声而吼,“东临府公子归城,望将军大人们开启城门。”
也不知是周遭太过沉寂,还是那侍卫的嗓门极大,只觉侍卫那脱口的嗓音极大极大,甚至略显穿透与震撼,仿佛连带周遭的空气都被那道嗓音惹得震了两下。随即,前方城门的城楼之上,突然有人探头而出,目光顺势朝思涵与东临苍扫望。
则是片刻,有人便在城楼上极是客气的道:“果然是东临公子归城来了!来啊,快将城门开启,迎东临公子入城。”
这话刚落,那两道宽大厚重甚至镶嵌着金色长锥的城门便缓缓而开。
“谢了。”
东临苍温润儒雅的回了一句,不再耽搁,手中长鞭再度一扬,策马而入。
思涵握紧了缰绳,当即策马朝东临苍跟来,待得二人毫无阻拦的顺利入城之后,便将这国都各处的街道上,前几日还繁荣昌盛,但如今,竟是人去街空,清冷之至。
这一条条长街,无摊贩,无吆喝,无行人,无繁荣,有的,仅是一列列铠甲兵卫在长街上略微突兀的走动与巡逻。
“国都的街道,怎无摊贩行人了?”思涵眉头微蹙,下意识的问。
这话一出,东临苍便放缓了马速,策马在思涵身边,仅道:“昨夜那般厮杀,腥风血雨,百姓早已吓着,今日哪还敢出来。乱世之中啊,遭殃的都是百姓罢了,瑶儿且仔细瞧瞧,道旁各处的阁楼屋舍,大多都有人从雕窗小心翼翼的探头出来,他们不是在看热闹,而是仅因我们的烈马而来,蹄声而起,便惹他们紧张不安了,推窗查探。瑶儿且看,他们那些眼神,可是小心翼翼,怯怯紧张?”
思涵并未言话,仅是下意识稍稍抬头扫望,则见道旁两侧的阁楼与屋舍的雕窗,的确大多都是稍稍开着的,且弱势细观,也着实不难发觉那些躲躲闪闪怯怯不安的立着一张张紧张的面容。
那些屋子里的人,的确是在担忧的朝外观望。
一时,不知是否是被那些人那一张张紧张的面容所震,心思越发而沉,情绪微涌,竟是稍稍有些不好受。
却是这时,东临苍再度低声道:“这些人啊,终究是不知战争的烈性与残酷,他们以为躲在家中小心翼翼的朝外查探便可安然活命了,却不知啊,一旦两国交战,亦或是两方都不顾及百姓,这些人的屋舍院落,又何来真正守得住他们,护得住他们。”
思涵眼角一挑,“东临公子倒是着实心善。”
东临苍叹息一声,“不过是个喜欢多管闲事之人罢了,却又没那能耐去将任何事都布置得完美。也许最终飞蛾扑火,但在下,仍是想为了这一张张紧张面孔,努力一番。”
这话题略是沉重,入得思涵耳里,思涵仅是稍稍皱眉,未回话。
东临苍也敛神下来,兀自沉默,不再多言。
一行人继续策马往前,待得抵达东临府后,东临苍便差人即刻领思涵回院而住,他则声称有要事处理,与思涵分道而行。
一路的奔波,纵是大英的天气并非冰凉刺骨,但身子仍是满身的寒意,待回得前几日所住的小院后,思涵便让侍奴备来热水,好生沐浴了一番,却待一切完毕,她便安然坐定在软塌,肆意用干帕擦拭头发,却是不久,发丝都还未干透,突然,门外有数道脚步声悠悠而来。
“王爷。”
瞬时,门外侍奴当即恭敬出声,只是这番脱口的声音,着实诧异之至,似是对门外的来人极为愕然震撼。
思涵眼角一挑,瞳孔一沉,目光下意识朝不远处的屋门凝去,思绪也顺势飞转,大肆思量那门外所谓的‘王爷’究竟何人。
“你们家公子正忙,遣侍奴陪本王在府内逛逛,此番突然阴差阳错的来得这里,倒也缘分,就不知,这屋门所住的,是何人?莫不是,你们家公子的姬妾?”仅是片刻,门外那些脚步声全然停歇在了离门不远之处,随即,一道兴味盎然的嗓音,也悠悠而起。
这嗓音懒散自若,且又不曾掩饰的卷着几分傲气蔑视之意,倒像是在哪里听过。
思涵面色微变,思绪越发而起,却是这时,那悠哉傲然的嗓音再度扬起,“你们家公子可是出了名的坐怀不乱之人呢,且往些年也曾在京中大肆宣扬此生不纳三千弱水,而是只取一位恩爱之人,怎么,堂堂东临府的公子,高门王族,名门之后,此番,竟也学着金屋藏娇了?”说着,嘿嘿一笑,嗓音一挑,“你们且如实告知本王,这院儿里,你们家公子藏了几位娇人儿?”
这话入耳,着实将思涵震得不轻。
此地不过是东临府内随意的一个小院罢了,不过是有几名侍奴在外候着,并无异常,但门外那人啊,竟会由此而异想天开的想到金屋藏娇。不得不说,她此际倒是突然想起来那门外之人是谁了,想来正也是因为那人本是这般之性,是以才容易朝风流浪荡的方向去想。
“王爷,我们家公子本无喜欢之女,近些日子也并不曾领女子入府,何来娇人。”门外东临府侍奴也听得汗颜,急忙紧着嗓因解释。
却是这话一落,门外那人便再度兴味之至的道:“是么?本王倒是有些不信呢,你们家公子好歹也是风华正茂的男儿,又不在外面的花街柳巷找人解急,若非是阳-痿不震,岂能将饥渴忍受这么多年?”说着,轻笑两声,“屋内何人,你们且给本王说说。”
这话着实是有些不成体统,在场侍奴们皆是眉头微皱,却又碍于面前之人的身份,不敢造次。只是这么多年来,自家公子在这国都城内,皆是风评极好,温润雅致,何来被人这般调侃过了,甚至每番见得一人,对自家公子都是恭敬有礼,纵是宫中皇帝来了,对自家公子也是礼让三分,而今倒好,面前这人啊,着实是太过口无遮拦,言行无礼,整个人的言行啊,全然与国都城内那些有关于他的风评全然重合,当真是令人心鄙无奈。
只是,纵是心有抵触,但在场侍奴却不敢在面上太过表露。
他们仅是稍稍垂头下来,面面相觑一番,却是正待思量,那人竟又挑着嗓子问:“怎么,还不能说了?莫不是这院内当真藏了不可告人的东西,是以,尔等竟是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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