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鸿昀勾唇笑笑,也不耽搁,目光径直朝思涵与东临苍望来,再度自然而然的开始安排起思涵与东临苍登马。
待得一切完毕,几人纷纷坐定在马背,百里鸿昀似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朝在场剩余几名男子扫去,轻笑一声,热络之至的道:“诸位也莫要客气,此地还剩不少烈马,诸位可随意挑选,好生策马狩猎。今日之行,意在放松,各位不必拘礼什么,好生玩乐便成。”
这话一出,在场零星几人皆出声略微客气的应和。
思涵顺势朝那些在场之人一扫,便见那零星几人当中,正好也是有穆元帅之子穆风的。大抵是那男子的模样太过刚毅正直,又或是前夜出城之际蓝烨煜携了穆元帅的令牌,是以,所有情绪的交织与影响之下,心底对那穆风,自然也是略有特殊的,只是,那般人才,本是有心拉拢,只可惜,如今狩猎,百里堇年与百里鸿昀双双都要跟着,如此一来,她自然不好接近穆风。
再者,说来也是奇怪了,百里堇年因怀疑她的身份,从而想大肆与她接近与靠拢,尚且也稍稍说得过去,但这卫王百里鸿昀呢?他今儿又突然赖上了她,执意也要跟随一道,又是何意?难不成,这厮当真会担忧她安危不成,不仅送药于她,更还要亲自护她?
可这百里鸿昀,有这般好心?
思绪翻转,种种揣度之意肆意在心底沸腾上涌,却待思量片刻,又浑然无解。
正这时,百里鸿昀已吆喝着出发,思涵仅得稍稍按捺心神一番,随着百里鸿昀几人一道策马往前。
马速极快,惹得周遭冷风越发的猛烈冻骨。曾还记得,当初最先入得大英国都时,倒觉这国都的气候,并不如大英之外那般天寒地冻,寒凉刺骨,但此番烈马一奔跑,冷风齐刷刷的朝脸上拂刮,这种感觉,倒着实像极了当初奔波的路途之上那般凛冽刺骨的寒冷。甚至这种寒凉,不仅冻骨,且还能如割肉割骨般疼痛。
一时,她攥着缰绳的指尖稍稍往袖袍中缩了缩,奈何即便如此,身子仍是冷得紧。
却是片刻,也不知策马在旁的百里堇年是否察觉了异样,瞬时之际,他便陡然解了身上的披风当即朝思涵递来。
思涵微微一怔,稍稍转头过来,深眼凝他。
他则笑得温润,“天冷,瑶儿姑娘且先披上吧。”
思涵神色微动,仅是兀自沉默片刻,随即便略是干脆的伸手接了他手中披风,待得将披风在身上披好,浑身的凉骨之感稍有减缓,她紧皱的眉头也微微的松懈下来,而后再度转头朝百里鸿昀望来,缓道:“多谢皇上。”
这话一出,便见百里堇年面上的笑容蓦地深了半许。
“瑶儿姑娘莫要客气。相识已有数日,虽接触不多,但在下对瑶儿姑娘并未恶意,甚至也不知为何,自打第一眼见得瑶儿姑娘,便觉瑶儿姑娘极是亲切,着感觉来得莫名,在下也是略微无奈。是以,瑶儿姑娘日后,无需对在下客气,仅是莫要嫌弃在下时常在你面前晃悠,甚至经常与你说话便成。”
仅是片刻,他薄唇一启,出了声。
思涵眼角微挑,故作自然的回头过来,正要言话,不料后话仍未道出,那稍稍策马在前在百里鸿昀竟扭头过来,笑盈盈的朝百里堇年倒:“皇兄这话,臣弟倒觉得略微耳熟,总像是在何处听过呢。”说着,装模作样似的思量一番,随即顿时满面悟然,当即又道:“臣弟记起来了,当初皇兄看上温侍郎家的姑娘时,皇兄也曾对那温姑娘说过类似之言呢。且臣弟若是未记错的话,当时正是父皇寿宴,群臣携得家眷来贺,皇兄对那温姑娘一见倾心,随即便对那温姑娘说,你对她极是亲切呢。只可惜啊,温姑娘最终,还是拒绝了皇上,成了他人妇,而今时隔两年,皇兄竟又对瑶儿姑娘说出同等之话,难不成,皇兄对温姑娘一直无法释怀,是以便想将当初对温姑娘之情,转移到瑶儿姑娘身上,以图心中好受?又或者,皇兄当初对温姑娘无感,不过是随意热络应付罢了,是以正也是因为无情,从而,同样之言,皇兄也可对其余女子能这般自然而然的言道出来?”
冗长的一席话,略微染着几分认真,又略微卷着几缕不曾掩饰的调侃。
百里堇年的面色终是沉了下来,落在百里鸿昀面上的目光,也掩饰不住的森然开来。
一时,二人之间的气氛略显压抑,颇有几分剑拔弩张之意。
那策马在百里鸿昀身旁的东临苍终是叹息一声,目光朝百里鸿昀落来,缓道:“过去之事,本无意义,卫王便莫要再提了……”
东临苍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越发像是验证了当初那百里堇年的确寄情过那温侍郎家的姑娘。
思涵神色微变,倒也是听得明白,心底深处,也略有起伏,只道是那温姑娘又究竟是何等之人,竟能得百里堇年瞧上。倘若这几年来,百里堇年一直对那所谓的温姑娘不曾真正放下,如此,她颜思涵可否凭此线索,以那温姑娘来变相的威胁百里堇年?
正待思量,也正待东临苍继续要言道后话,却是片刻,东临苍后话未出,百里鸿昀便轻笑着出声打断,“罢了罢了,东临公子又要开始护短,本王自然不说就是了。只是有些话,不说并不代表不曾发生过呢。再者,瑶儿姑娘本为清秀灵动之人,看似出尘不染,如此极为特别的女子,东临公子既要守护,那便望东临公子可要好生守好了。”
说着,又是一阵轻笑,甚至也全然不顾东临苍是何反应,随即便回头过去,不再言话。
他如此嚣张的模样,倒着实令百里堇年越是不喜。遥想当初的自家皇弟,见了他时,虽仍是略有不正经,但绝不会如此的目中无人,肆意以下犯上的戏谑,是以,究竟是有何隐情,才让自家这皇弟突然来了底气,甚至锋芒毕露?
思绪也开始大肆翻转,各种疑虑嘈杂起伏,摇曳不平。
一行人继续策马往前,却是纷纷沉默了下来,各有所思,气氛也突然变得紧烈压抑。
这座林子,着实极大,一眼望去,仅能瞧见一片片密集的树木,甚至一片片葱郁的灌木。四方之中,因着人高的灌木遮挡,是以倒是略微看不清脚下,只是待得行了不久,一行人便稍稍上了一座山丘,突然,那本是稍稍行在前方的百里鸿昀的马竟是蓦地受惊,陡然嘶鸣,随即四蹄也是胡乱诡异的大肆蹬地,却又仅是片刻,马身陡然不稳,整匹马顿时朝山丘下坠去。
“王爷小心。”东临苍当即唤了一声,奈何尾音未落,百里堇年已连人带马朝山丘下滚了去。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动静极大,思涵几人也是惊了一下,却是片刻,百里堇年面色陡变,忙朝东临苍道:“速去营救卫王,不可让其有何闪失。”
东临苍眉头微蹙,目光朝丘下望去,此际仅能听见人马持续滚落之声,但早已不见卫王与烈马的踪影。他面色也稍稍沉了下来,随即转眸朝百里堇年望来,叹息一声,“卫王有武功,却能坠马,此事……怪异。”
他话语极为短促,点到为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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