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不曾经历过情爱,自然不知情爱的分量。又或许,他东临苍此生过得着实太过平庸平坦,在自己眼里,虽为潇洒,但如今反复思量之下,终还是莫名的有些羡慕那些所谓的情爱入骨,从而,轰轰烈烈。那般爱情,那般的活法,无疑是他东临苍不曾经历过的,陌生的,甚至如今,也极为难得的有些羡慕的。
这种羡慕之感来得极是莫名,但就这么活生生的浮了起来。待得沉默片刻后,他才强行敛神一番,目光再度朝思涵落来,薄唇一启,略是认真的问:“情爱之事,在下着实不曾经历,是以此际,倒也着实有些好奇与羡慕这些呢。就不知,瑶儿身边可还有如你这般性子的女子,若是有,倒也不防为在下牵牵线。好歹在下也是瑶儿的表哥,想必这个忙,瑶儿自当不会拒绝吧?”
这般跑题之言,无疑是将周遭紧烈阴沉的气氛松了松。
思涵沉冷的瞳孔也开始缓缓的漫出了几许平和,目光朝东临苍扫了两眼,淡道:“如今你我都为自身难保之人,此际说这些倒也无用。但若,东临公子当真能帮本宫与蓝烨煜大忙,待得此战消停,大周大胜之后,东临公子想要何等女子,本宫定送你几人。”
“倒是无需瑶儿送呢,最主要还是要找如同瑶儿这般性子的人呐。毕竟,这么多年,在下也算是识女无数,皆无上心之人,偏偏如瑶儿你这般性子,才让在下喜欢呢。再者,在下闲云野鹤惯了,性子偶尔也强势,寻常女子许是镇不住在下,是以,还是如瑶儿你这般女子,才得在下心意呢。”说着,神色微动,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道:“蓝烨煜那小子啊,本就是个闷葫芦,对女人也喜不解风情,是以,瑶儿若是腻歪了那小子,倒也不防与在下……”
不待他后话道出,思涵便淡漠平缓的出声,“东临苍。”
此话无疑是在连名带姓的唤他,又因这番脱口的语气也略染认真,东临苍倒是下意识噎了后话,略是认真的朝思涵凝望。
思涵并无耽搁,仅是径直抬眸迎上他的眼,继续道:“有些玩笑,本宫倒是不喜,东临公子是聪明人,自该知晓什么玩笑能在本宫面前说,什么不该说。”
东临苍心底自是了然,无奈笑笑,“在下仅是随口一说罢了,瑶儿可莫要生气。”
“虽为随口一说,但本宫还是得解释一句,蓝烨煜此人,也非闷葫芦,更非不解风情。当初在东陵之际,扬名万里的东陵摄政王蓝烨煜,那也是清风儒雅,温润从容,便是身上负着佞臣之名,但在京都之中,也颇得京中女子倾慕爱恋,蜂拥角逐。”说着,目光稍稍从他面上挪开,默了片刻,再度道:“本宫还是以为,东临公子若是当真有心情爱之事,便该稍稍对女子认真些,用心些,毕竟,东临公子年岁也已不小,早些成家,也是好事。”
漫不经心的嗓音,卷着几分不曾掩饰的淡漠。
东临苍倒是未料思涵也会对他说教,一时,面色也稍稍变了变,随即便道:“倒是多谢瑶儿提醒了。只不过,日后之事,谁又说得准呢,这些情爱之事,自当随缘呢,但若瑶儿身边有如你这般性子之人,介绍给在下,在下也不必到处撒网去搜寻如瑶儿这般的女子了呢。”
说着,不待思涵回话,他敛神一番,勾唇朝思涵微微而笑,话锋一转,继续道:“蓝烨煜那小子能遇上瑶儿你,相知相爱,也是他之福气了。许是,傻人终究是有傻福的,那小子虽是命途坎坷,但在情场之上,终是赢家。”
这话一出,他面上的笑容逐渐深了一重。却仍也不待思涵反应,便稍稍起了身。
“这秋月殿的主殿,还是瑶儿住吧。毕竟摆设完全,一应俱全,终是比隔壁偏殿舒适些。今日天气着实凉得紧,再加之身子略是疲乏,是以,在下便不再叨扰瑶儿了,先去偏殿休息了。若瑶儿有何事,尽管差人过来唤在下便是。”
思涵淡然观他,并未拒绝,也未言话。
东临苍再度朝她扫了两眼,也未再耽搁,仅是挪开目光,随即便足下而动,缓步朝殿门行去。
待得东临苍彻底出殿,在外的宫奴才极是小心翼翼的将殿门重新合上,思涵终是松神一番,修长的指尖微微揉了揉略是微胀的额头,待得沉默片刻后,便缓缓起身,踏步朝不远处窗门而去。
待伸手打开雕窗的刹那,冷风骤然自雕窗灌入,寒凉彻骨。思涵的湿发与衣袍被吹得高高扬起,浑身也顿时凉薄,她眉头抑制不住的皱了起来,伸手顺势拢了拢衣裙,随即抬眸朝雕窗不远的几名宫奴望去,淡道:“方才御林军押过来的温内侍,此际何在?”
宫奴们迅速抬眸朝思涵扫了一眼,随即便纷纷垂头下去,恭然而立,则是片刻,其中一人则道:“温内侍此际正被关在秋月殿殿后的小屋内。”
思涵神色微动,漫不经心的道:“将他带过来。”
宫奴们当即恭敬应话,未待尾音全然落下,其中几人便转身小跑离开。
待得那几人彻底消失在殿外的廊檐尽头,思涵这才将目光收回,缓缓转身,回至殿内的软塌坐定。
这秋月殿的主殿,的确摆设齐全,且那些长案矮桌,宽柜书橱,皆似上等木材而为,雕刻精致,仅是稍稍一观,便知价值不菲,只是,纵是这屋内的东西皆是精良,但却不曾给人一种虚浮表面的浮华,更多的,则是一种简约与高雅,不油腻,不虚浮,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低调与精贵。
不得不说,比起其余宫中的虚浮奢华,这秋月殿的摆设,算是内敛精贵了,甚至,也如那大英太上皇一般,本在她眼里是恶名昭著,但待亲眼一观,则见腹黑阴沉,讳莫如深,着实未有卫王那般的滑腻与虚浮,反倒是给人一种实打实的厚重。
也正是因为这点,那大英太上皇,才全然令她不敢懈怠,不敢小觑。
思绪翻转,正待出神,却是这时,门外突然有宫奴恭敬小心的嗓音扬来,“姑娘,温内侍带来了。”
“带进来。”思涵应声回神,敛神一番,漫不经心的出声。
则是这话一落,不远处的屋门顿时被人稍稍推开,随即,几名宫奴押着五花八绑的国舅入门而来。冷风骤然顺着那殿门的缝隙钻入,凉寒四起,不远处那暖炉上的火苗子,也被冷风吹得猛烈摇曳,似要骤然熄灭一般。
思涵稍稍抬眸,径直朝那国舅望去,则见他面色阴沉之至,杀气尽显,那双漆黑的眼,似是积满了震怒,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刃,要彻底将思涵凌迟。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思涵心中了然,面色起伏不大,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起伏不大。仅待国舅被宫奴们押着站定在软塌前时,思涵才淡然出声,“有劳了,尔等先出去吧。”
宫奴们神色微变,面面相觑一番,随即不敢耽搁,忙朝思涵点头行礼,而后自然而然将国舅放于地面,转身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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