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思涵微微点头,“多谢。”却是话还未落音,便闻月悠再度道:“温内侍此人,长公主可要葬月帮长公主处置?再者,葬月之事……”
他尾音拖得老远,欲言又止。
思涵则淡然而笑,“葬月公子之事,就得看月悠公子何时将葬月公子送来了。毕竟,本宫与东临苍皆受困于此,自是无那能耐去强行将葬月公子接来的,是以,许是还得劳烦月悠公子将葬月公子带来,那时,本宫再劝东临苍为其诊治。”说着,垂眸朝地上的国舅一扫,“温内侍这里,无需月悠公子插手。”
月悠略是释然的点点头,继续道:“既是如此,月悠便不再叨扰长公主了,先行告辞。”
思涵淡然观他,微微点头,月悠再度将她扫了一眼,随即不再耽搁,转身而行,却待足下仅行两步,人还未靠近殿门,思涵便眼角微挑,再度漫不经心的出声,“这秋月殿,太上皇的耳目众多,葬月公子此番光明正大的来本宫这里,倒也容易惹得太上皇怀疑。倘若太上皇怀疑月悠公子此番来本宫这里是有心背叛他,就不知月悠公子要如何处理了?”
“月悠早已打点好一切,太上皇定是不知月悠来过,长公主放心。”他稍稍驻足,转头朝思涵望来,平静的回了话。
待见思涵面色不变,仅是淡然观他,也无其余之话要言后,他这才回头过去,足下继续开始踏步往前。
思涵安然立在原地,一言不发,目光静静凝在他脊背,越来越深。
待得他出得殿门,她也几步朝前行至殿门,稍稍侧身一望,便见月悠正从袖袍中掏出几锭银子朝廊檐上的几名宫奴送去,宫奴们皆是有些拘谨,面容也有些紧绷,但却是纷纷抬手接过了。
风雨急骤,凉寒四起。
下了一天的雨,仍是不曾真正停歇。
月悠似如不曾发觉思涵在后观望,送完银子便已撑伞离去,宫奴们转头过来则望见了思涵,手中的银子顿时僵在半空,满面紧张,但却独独未有半点猝不及防的诧异。
思涵瞳孔微沉,心中有数,兀自沉默。只是,思绪着实翻转太远太远,一时之间,难以回神。
她就这么静静的立在原地,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极为难得的回神,随即按捺心神一番,朝殿门外的宫奴道:“尔等谁人握过刀?这温内侍的脑袋,谁人割得下来?”
国舅此人,留着百害而无一利,倘若当真交给宫奴带走处置,说不准哲谦会再度从中作梗,在宫奴面前护国舅性命。为防此事节外生枝,她倒是改变主意了,此际无论如何都得亲眼见着这国舅落气,才可算是彻底断了这祸害。
只是这话一出,在外的宫奴纷纷面色一白,惊恐之至,随即全数摇头,足下也抑制不住的朝后稍稍退缩。
思涵心生冷冽,一道道阴沉森冷之感越发在心底上涌。如她与东临苍这般紧要人物,大英太上皇不遣几个身手与胆子皆极为了得的人来看守,反倒是遣几个毫无能耐的宫奴前来守着,无疑是太过疏漏了些。
是以,此事本非寻常,怪异之至,倒也令人不得不防。
只是心思本是摇曳幽远,这时,那东临苍已是恰到好处归来,又许是当真喝酒不少,整个人走路都摇摇晃晃,似是随时都要跌倒。
廊檐的宫奴们当即小跑上前,将那东临苍搀扶过来。东临苍面染几虚微红,神色迷离,待抵达思涵殿门后,便笑咧咧的伸手将宫奴们推开,而后径直摇晃的踏入思涵殿门,思涵淡然朝他扫了几眼,缓缓转身合门,却待屋门合上并顺势转身的刹那,则见方才还摇晃不稳的东临苍,此际已稳稳的立在她面前,甚至那略染薄红的脸,那本是迷离的双眼,此际哪还有半点酒色之意,反倒是处处都是一片片复杂与深沉。
此人方才,定是在装醉了。
思涵神色微动,心底骤然通明。
则是这时,东临苍压低了嗓音,突然朝她道:“百里堇年那小子回宫了。”
这话入耳,思涵并无诧异。方才月悠在时,便已提及此事,是以心里早已有所准备,对东临苍这话也非太过诧异。
“今日殿中抚战曲的月悠来过了,已告知了本宫此事。”思涵并未耽搁,低沉出声。
东临苍眼角一挑,眸色骤然深邃,随即继续道:“今日与太上皇饮酒,太上皇有意无意的朝我说了些赞你的话,听那意思,是刻意要忽略你之真正身份,要将你认定为东临府表小姐。”说着,嗓音越发一沉,又道:“他也透露了明夜大宴之事,大英朝臣皆得携亲眷入宫赴宴,而大英设如此大宴,一般都是有大喜之事需庆贺,再加上百里堇年那小子也会紧急被接出死牢,安然回宫,而太上皇方才又刻意夸你,又要全然将你认定为东临府表小姐,甚至今日他在这秋月殿内临走之际,说着明日要送你一份大礼……如此种种,若在下猜得不错的话,瑶儿,明日在你身上,定有大事发生。”
大抵是极为难得的有些陈杂紧然,东临苍这话的语气,也极为难得的显得极为低沉,仿如疾风骤雨来临前的压抑。
思涵则稍稍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极是幽远的凝在殿中角落,沉默片刻,漫不经心的道:“东临公子之言,条条在理。如此说来,明日本宫身上,似是的确有大事发生,且说不准还是……喜事。”
东临苍猝不及防怔了怔,随即强行敛神一番,低道:“瑶儿猜到了?” 这场狂风暴雨,直至夜色弥漫时才全数停歇。
满宫遭遇洗礼,落花成片,天气也越发的凉了,冻人骨头。
东临苍因着装醉,也不好在思涵殿中多呆,待得不久,思涵便亲自扶着他将其送回了隔壁的偏殿,而一到送入东临苍偏殿的,还有那早已昏死的国舅。
待得一切完毕,思涵才回得主殿,安坐在软塌,吃着宫奴送来的夜膳。待得腹中微饱,才传人过来收拾桌上残局,随即又站在窗边迎风而立,望着前方廊檐外那灯火摇曳的尽头,还未站得太久,便见两抹人影突然自那黑暗的尽头行来。
思涵下意识的定睛一观,则见那二人行得极快,其中一人无疑是扶着另外一人,急速朝这边奔走。
黑夜,再加上急促的行人,这番场景,无论怎么看都有些令人心慎,但即便如此,廊檐上立着的几名宫奴。且无一前去问话与阻拦,似如提前知晓有人来一般,毫无动作,仍是纷纷立在廊檐上当着木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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