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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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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涵漫不经心的点头,心有涟漪,并未言话。

葬月眉头一皱,低哑再问:“长公主,可是昨日月悠来时,与你说了些什么惹你不满了?他就是那般直性子,不会顾及太多……”

不待他后话道出,思涵便道:“月悠并未惹本宫不满,而是,答应今日要送本宫一件东西罢了。”说着,神色微动,“葬月公子也该是累了,先稍稍休息一番吧,殿外天色已是稍稍明了,本宫去殿外坐坐,透透气。”

葬月下意识的噎了后话,怔怔望她。

思涵不再言话,仅是朝他扫了两眼,随即便起身而立,踏步朝不远处的殿门行去。

身后无声,沉寂厚重。葬月也未吱声。

待得出得殿门,冷风迎面而来,才彻底扫荡了满身的压抑之气,思涵顺手合了殿门,再抬手拢了拢衣裙,举步朝头顶望去,则见天空光线虽为暗淡,云层密集,但终究是略有天光,连带周遭各处,都稍稍照亮。

“长公主可是要梳洗用膳了?”

正这时,立在廊檐旁的几名宫奴纷纷朝思涵望来,紧着嗓子问了话。

只是这话入耳,倒是极为陌生,思涵转眸循声一望,入目的,则是几张全然陌生的面孔。

这秋月殿的宫奴,不知何时,竟是换了班呢,本还以为昨日那几名宫奴会没日没夜的在此守着,却不料,那大英太上皇早有算计好一切,连这秋月殿的宫奴,都全数换了。

只不过,凭那大英太上皇的精明,自也该是想到如葬月那般颓弱之人,自然是威胁不到她才是,但那大英太上皇却仍是执意将葬月放入这秋月殿,如此一来,想必自有深意。就如,若不是大英太上皇傻到全然信任葬月不会背叛他,便是,葬月昨夜乃至今早的所有表现,都是虚假,便是那断手之事,也是他与太上皇里应外合的苦肉计。

也许说不准,那葬月,乃深藏不露之人呐。

思绪翻转,心头冷嘲四起。

思涵仅道:“先不着急,本宫且去亭中坐坐,待得想洗漱用早膳了,便唤你们。”

天气冷寒,冷夜过后,周遭各处都布了一层浅浅雪白的冷霜。

思涵径直往前,最后坐定在了院内的小亭,亭子四周的纱幔被吹得肆意纷飞,冷风大肆自各个方向灌入,然而思涵却似不知冷一般,兀自静坐在亭内的圆凳,淡然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稍稍扰了思涵清净。

思涵这才应声回神,抬眸一望,便见东临苍黑着两个眼圈入了亭来。

他今日着了一身褐紫长袍,墨发未束,整个人倒是瞧着有几分不羁的意味,只是那张本是清俊的面容却突兀的存着两只黑眼圈,倒是略微此言,活生生的乱了他一身的风雅之气。

“瑶儿倒是与在下嗜好一致呢,大早上的都喜吹风。”

他一入亭来便是这话,语气卷着不曾掩饰的调侃之意,待得话落,他便已恰到好处的坐定在了思涵身边的圆凳,似是软若无骨一般,身子朝身边的圆桌倾斜,右手的胳膊肘自然而然的抵在桌面,右掌摊平,他那逐渐倾斜而下的脑袋,便恰到好处的放到了他的右掌心来,那双漆黑的眼,兴味悠然的朝思涵凝望。

“东临公子也仍还是喜欢玩笑,也浑然不顾这玩笑是否好听。”

思涵扫他一眼,便自然而然的挪开了眼,慢腾腾的回了话,说着,话锋一转,又道:“你昨夜忙了一宿,此际怎不多睡会儿?”

他勾唇笑笑,“禁宫之中,脑袋上随时都悬着一把刀,怎睡得着。既是睡不着,倒还不如不睡,入亭来吹吹风。”说着,神色微动,悠然带笑的问:“葬月那小子可有被在下感化?在下昨夜可是在用尽心力的为他接手呢。且身为琴师,自是极为惜手,在下帮了他如此大忙,无论如何,那小子都该感激涕零才是。”

“葬月倒是当真被感化了,只不过,他最为感激之人,似是本宫呢。”思涵也淡然无波的回了话,嗓音毫无平仄,平淡之至,却是这话一出,她便敛神一番,稍稍正了正脸色,目光也再度落回东临苍的脸,压低了嗓音问:“东临公子可听过这大英皇宫里,有一座殿宇,名为拜月?”

东临苍神色微变,那张染着倦色的面容也顿时凝重起来。

“你从哪儿听说的拜月殿?”他不答反问。

思涵淡道:“方才葬月说的。还说,这偌大的大英皇宫,处处都戒备森严,唯独那皇宫北面的拜月殿,乃宫中禁地,无人敢入。”

“葬月说得没错,这皇宫内,的确有一处禁地,名为拜月。当初在下也仅是偶然听百里堇年提及,但却并未太过上心,如今听你这般说,倒也是心有诧异呢,就不知,那葬月突然与你提及那拜月殿,是何意图?”

东临苍稍稍敛神一番,平缓幽远的道了这话。

思涵也未耽搁,仅道:“葬月说,那拜月殿无人赶入,且拜月殿的后院院墙便是宫墙,若要逃出宫去,从那拜月殿逃出去最是容易。”说着,目光也下意识朝他的面容凝去,嗓音越发的低沉,“葬月还说,他此番能入秋月殿,无论如何都与太上皇脱不了干系,更还说自打本宫入宫,太上皇便未打算放过本宫,更还有意通过葬月之手,对本宫下蛊。”

幽长的一段话,缓慢自若,无波无澜,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思涵心境也是极为平静,深沉如渊,一丝未起。

只是这话一出,东临苍便叹息了一声,略是无奈的道:“瑶儿身份太过特殊,如今你已入宫,太上皇又怎会真正放过你。也不知瑶儿是否记得,昨日宫宴上的酒水,在下也朝你示意,莫要饮下。再者,拜月之殿,着实特殊,怎么,瑶儿对那拜月殿,当真来了兴致?又或者,当真想从拜月殿逃出宫去?”

思涵眼角微挑,目光缓缓的变得冷冽。

昨日宫宴上的酒水,凭东临苍当时那般眼色,她自是知晓酒水不对的,是以仰头饮酒之际,也仅是将酒水顺势倒入袖中,一滴未沾。想必那大英太上皇自也是知晓此举不易得手,昨日之后,便借助月悠之手,让葬月成功入驻了秋月殿,从而,再让葬月这看似无害之人,再度对付于她。

心思至此,一切通明。

待得沉默片刻之后,思涵淡道:“昨日宴席的酒水之事,本宫自是记得,当时,倒也多谢东临公子提醒。而那拜月之殿,本宫着实好奇,打算找个机会,好生去那拜月殿看看。毕竟,深宫之中,越是特殊之地,便越有故事,想必那拜月殿,定有故事,亦或是,有天大的故事。”

这话一落,心神越是阴沉幽远,但也无心再就此多言,仅是敛神一番,随即便话锋一转,漫不经心的问:“东临公子以为,葬月此人如何?”

东临苍沉默片刻,缓道:“看似胆小怯弱,不成大事。只不过,这些都为表面罢了,一个胆小之人却能在宫中生存几年都还能安然无恙,甚至逼得公子逸只能在昨日宫宴之上才找准机会恶对于他,就论这点,葬月也不该如表面那般人蓄无害才是。”

这话入耳,无疑是思涵心底最深的揣度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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