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过来,是来与皇姐叙旧。”他淡然从容的回话。
思涵淡道:“你若执意拐着玩儿的言话,倒也无必要呆在这里了。出去吧,本宫得休息了,若让本宫当众赶你,倒也会让你在殿外宫奴面前失了面子。”
哲谦勾唇一笑,似也不怒,面色并无太大变化,仿佛并未将思涵这话太过听入耳里。他也并未言话,反倒是稍稍转身而前,坐定在了思涵对面的软塌,随即稍稍敛住面上的笑容,似也无心与思涵多言,仅是薄唇一启,慢腾腾的道:“皇姐何必如此不近人情。便是如今已成仇敌,但自然也是可说上几句话的。既是皇姐对臣弟已无耐性,臣弟自然有自知之明,不与皇姐多言,仅望皇姐啊,能放过臣弟的舅舅,任由臣弟将他带走。只要皇姐允了臣弟这个要求,臣弟,立马消失在皇姐眼前。”
是吗?
思涵心神微浮,嘈杂微起,倒也未料这哲谦突然过来,是为营救那国舅。
只是说来也是奇怪了,上次这哲谦过来,对国舅倒也无太大重视,如今这几日他对国舅浑然不闻不问,此际倒好,竟突然再度想起了国舅,专程过来与她要人来了。他对国舅突然上心,倒让她略是诧异,只是也正是因这厮举止反常,那国舅啊,她更不能让他带走了。
“国舅得罪本宫,令本宫对其起了杀心,如此该死之人,本宫岂能让你带走。”思涵沉默片刻,低沉无波的回了话。说着,神色微动,深眼朝他凝望,“只不过,你上次来这秋月殿主殿,倒不曾太过关心国舅,如今突然过来问本宫要人,又是何意?莫不是静处了几日,便突然醒悟过来的想起了国舅的好,要遵从孝意的将国舅带走?”
“臣弟早已是茕茕孑立,身无亲眷之人。舅舅乃臣弟唯一一个会一心一意呆在臣弟身边的人,臣弟对他,自然是念旧的。望皇姐成全。”
他这番态度倒是略微有些好,似是全然忘了与思涵本为仇敌,见面本该刀剑相迎似的。
思涵对他这番态度越是防备,心生疑虑,则是片刻之后,她缓缓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漫不经心的道:“若是,本宫不愿成全呢?”
淡漠清冷的话一出,奈何周遭沉寂,哲谦突然不说话了。
两人无声对峙,气氛压抑。待得半晌之后,哲谦稍稍挑了嗓音,慢腾腾的道:“臣弟有意好言相对,皇姐当真不愿领情?”说着,话锋一转,“皇姐今日与东临苍所行之事,旁人不知,臣弟倒是略知一二呢。此际,皇姐可是想让臣弟为你好生聊聊今日之事?就论皇姐与东临苍今日将禁军与宫奴推入湖泊溺亡,就论皇姐私闯拜月殿……”
他慢腾腾的道了话,只是后话并未全然道出,仅是中道而止,尾音也意味深长的拖得老长,戏谑之至。
思涵面色越是一沉,心底深处,不知是压抑还是复杂,更不知是复杂还是失望。
这大英皇宫啊,果然处处都是透风的墙,竟连这哲谦都知她今日与东临苍所行之事了。本也是对这哲谦毫不抱任何希望,更心生抵触,但如今亲耳闻得他如此言话,即便早已对他失望透顶,但如今,心境仍是止不住的动摇,甚至悲凉。
堂堂的东陵皇族子嗣,堂堂的颜后人,怎会反叛至此。
“你是想以今日之事威胁本宫?”思涵稍稍按捺心神,低沉沉的问。
哲谦傲然轻蔑一笑,也不打算做戏,抬手理了理衣袍上的褶皱,又顺了顺垂搭在胸的墨发,正要言话,不料薄唇刚刚一启,还未来得及言话,思涵已如离弦的箭一般陡然而来,顷刻便袭至他面前,她那略是发凉的手指,也陡然扣在了他的喉咙。
瞬时,喉咙剧烈的一阵压迫,呼吸顿时困难。
哲谦猝不及防惊怔,到嘴的话也噎在了喉咙,心神也略有一拍的凌乱,却也是眨眼之间,他心神便全数恢复如常,弯眼笑望着思涵,努力的扯着嗓子问:“皇姐又要亲自动手杀臣弟?”
他面上并无半许惧意,且瞳中的那些兴味戏谑之色分毫不掩。思涵着实瞧不惯他如此反应,扣在他喉咙的手指微微一紧,“本宫给过你很多机会,可惜,你总是不珍惜。既是你心底已是执念癫狂,执意要与本宫作对,便也怪不得本宫对你心狠手辣。”
威胁重重的话,仍是未能让哲谦变得脸色。
哲谦薄唇上的笑弧依旧勾着,沙哑努力的扯着嗓子道:“皇姐不敢。殿门外还有臣弟的宫奴,臣弟寝殿也还有宫奴等着臣弟回去,且臣弟过来之前,也差人邀宫中的所有公子相聚,臣弟若是回不去,皇姐杀臣弟之事,定惹祸患。再者,臣弟虽为大英太上皇男.宠,但这禁宫内三分之一的禁军,皆是听从臣弟差遣呢,臣弟若有个闪失,皇姐与东临苍二人,都别想活着出这大英皇宫。”
冗长的一席话,即便喉咙受制,沙哑难耐,但哲谦这番话也说得不卑不亢,底气十足。
本是将死之人,思涵着实不知这哲谦哪儿来的底气嚣张。只是这厮上次来,倒也不曾透露他掌管了这么多大英禁军,是以正是因为此际透露了这点,才令他自信之至,敢在他面前叫嚣。
思涵心生冷冽,对哲谦此人也越发看透。
她的确是给过这厮太多太多的机会,只可惜,这厮执意如此,她便也只有如他所愿,恶劣相对。心思至此,思涵瞳色也稍稍冷了几许,却是正要抬着另一只手朝哲谦身上点穴,奈何哲谦早有防备,顿时抬手朝思涵扣在他脖上的手猛打。
瞬时,思涵下意识缩回手来,他则趁势起身闪至一旁,面上的笑容也再度沉了大半,直言道:“我那舅舅,你放还是不放?”
他再无虚套,语气卷着凌冽刀锋。
思涵双眼稍稍半眯,思量片刻,漫不经心的道:“国舅如今,可不在本宫殿中。你若要带他走,自然该去偏殿问东临苍要人。”
哲谦神色微变,似信非信。
思涵冷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这主殿,并无国舅。”
眼见思涵嗓音直白,且表情不像是假,哲谦终是有些信了,随即便道:“皇姐且带路去偏殿,让东临苍交出人来。”
思涵稍稍前行几步,坐定在软塌,“东临苍非本宫下属,本宫岂能命令得了他。你若当真要救你舅舅,去找东临苍便是。”她摆足了不愿动弹的架势,哲谦本想来硬,却是思量片刻,便又打消了主意,随即便转身而前,朝不远处殿门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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