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肆交手,剧烈的打斗动静顿时惹得四方巡逻的禁军速步而来,思涵眉头一皱,耳闻这那些层层而来的脚步声,心口也稍稍一沉,下手动作也越是发狠。月悠以退为进,软剑绕得极为精妙,思涵从来不知,这月悠的武功竟也高深至此,且也不得不说,那大英太上皇身边啊,无疑是高手如云,卧虎藏龙,只是,一个大英太上皇倒是好对付,本以为百里堇年也容易对付,却不料,半道出现这么一个月悠,便已如此棘手,更别提要去对付那百里堇年了。
思绪层层翻转,思涵面色也越发阴沉。
正这时,月悠趁着打斗空档再度出声,“长公主,停手吧。你此际逃不掉的,还望长公主尽早收手与月悠去见皇上,皇上并非虎狼,且对长公主极是欣赏,也只要长公主在皇上面前示弱与识时务,皇上定不会为难长公主。”
“本宫何须他百里堇年欣赏。你今日挡本宫的道,便也莫怪本宫伤你性命。”
思涵满目阴沉,下手的动作分毫不曾懈怠,唇瓣一启,开口便阴测测的回了话。
月悠眉头越发一皱,眼见思涵毫无妥协之意,也只得越发加快手中的剑法,企图将思涵拿下,奈何几番打斗之下,思涵则越退越远,仅是片刻之际,两人便打斗到了一处湖泊之边。这时,周遭的禁军也围了过来,纷纷握剑而上,皆要朝思涵拼杀,月悠面色微变,目光周遭密密麻麻的禁军扫了一眼,低沉沉的道:“皇上恭请东陵长公主过去一叙,尔等围着便是,莫要对长公主无礼。若是长公主出了什么差错,皇上一旦怪罪下来,便别怪我未提醒过你们。”
一听这话,在场禁军们皆是紧了脸色,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思涵冷笑一声,“你家皇上邀本宫过去,本就是设了鸿门宴欲要本宫性命。你让周遭禁军按兵不动,不伤本宫分毫,岂不是在故意误解你家皇上的意图?”
月悠险险躲过思涵一掌,分毫不惧,再度抬剑朝思涵绕来,仅道:“自始至终,皇上都无杀长公主之意。也只要长公主示弱,不与皇上太过争执,皇上自也不会为难长公主。”
他仍旧是这话,只是入得思涵耳里,则是啼笑皆非的笑话。
“月悠公子看似也是有情有义的硬气之人,却不料啊,如今乱世,你不打算逃难,更不打算将一切都置身事外的安然活着,却偏偏是要选择当百里堇年的爪牙。如今啊,你也莫为百里堇年说好话了,今儿你若当真要让本宫去见百里堇年,除非,是带本宫的尸首去见。若不然,你月悠尸首,本宫便务必得收下了。”
仅是片刻,思涵再度回了话,嗓音一落,掌风越发凌厉的朝他一震。
这一掌,无疑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是孤注一掷的一搏。
则是这次,月悠面色陡变,瘦削的身子再度朝旁一闪,待得稍稍躲过思涵掌风,还未及时站稳身形之际,那知这次,思涵竟不若先前那般再度得了空荡就跃身而走,反倒是突然趁他不备的即刻转身,瞬时朝身后的湖泊跳身一跃。
刹那,她陡然入水,激起了一片水花。
在场禁军皆是猝不及防一怔,目光僵直,一时之间来不及反应。
这一切来得太快,月悠着实有些防不胜防。待得回神,他足下蓦地一动,几步站定在湖泊岸边,目光阴沉仔细的在湖中扫视,只见,这偌大的湖泊,连着不远处朦胧之中的拱桥而远,再加之周遭雾霭层层,无法瞧清湖泊的边际与尽头。
而视线所及的湖面上,一片平静如初,并无半点的涟漪浮动,更也无半点扑水打水的迹象,仔细扫望之下,哪儿还有思涵半点踪迹。
他满目深邃,目光落在湖面一动不动。
周遭的禁军也纷纷沉默,面色凝重。
待得半晌,眼见湖面仍是毫无动静,伏鬼终是出声道:“长公主要以极端之法为难月悠,月悠,便也只有用极端之法逼长公主现身了。月悠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还望长公主,见谅了。”低沉的嗓音,卷着几许不曾掩饰的威胁。
待得尾音一落,他目光朝身后禁军一扫,话锋一转,“弓箭手上前,射。”
瞬时,在场禁军层层而动,数十名背着箭篓的禁卫顿时上前,开弓搭箭便朝湖中大肆射击。
一时,密集的箭羽犹如烈雨而下,层层入得湖泊,阵状极大。
只奈何,两轮的箭羽过后,湖中仍是一片沉静,并无半许动静,待得禁军们正要搭箭开始第三轮射击,月悠终是沉了脸色,开口便道:“一半之人,入湖寻人,一半之人,将整个湖泊岸边给我围起来!”
这话一出,禁军们不敢耽搁,半数之人咬牙硬着头皮强行跳入了森冷刺骨的湖内,其余一半,足下大动而跑,朝各处的湖岸围去。
整个过程,月悠一言不发,兀自静立在原地,神色幽远。
待得不久,有禁卫焦急跑来,紧着嗓子道:“月悠公子,属下们发现了岸边一处有一大滩水。”
月悠瞳孔一缩,“带路。”
两字一出,禁卫忙点头,转头便疾跑在前带路。月悠抬脚而起,迅速跟随,待行至禁卫所说之处,则见那湖岸的地面上,的确是突兀的留着一滩水,且那水痕一路滴滴答答断断续续的朝一旁的小道上蔓延,甚至小道之上,还突兀的留着几道湿漉漉的脚印。
他面色微动,黑瞳中精光重重,心头则一片了然,出声便道:“追。”
更深露重,寒风凛冽依旧。
周遭一片雾霭,纵是周遭仍有宫灯微微,但仍是光线暗淡之至,隐隐约约,难以全然看清周遭一切。
思涵浑身湿透,静蹲在岸旁花丛内,无尽的寒风层层而来,冷意刻骨,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冻僵。
因着与月悠恶斗一番,本是受过重创的身子骨着实是有些吃不消,再加之最后震月悠那一掌用尽内力,且在湖泊中暗游之际耗尽了力气,是以此际,整个人浑身疲倦,如同虚脱。
待得月悠等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闻,她这才卸下防备,整个人就地坐了下来,奈何即便双臂环膝略微蜷缩,但仍是抵挡不住满身的凉寒刺痛之感,甚至最为棘手的,则是胸腔内的心,竟又隐约的开始揪痛了,那种痛,极为熟悉,无疑是心疾初来的症状,她眉头紧皱,忍不住想运起内力稍稍压住心疾的疼痛,奈何,浑身疲乏虚弱,几番努力,竟是难以将内力运气。
一时,浑身忍不住开始冻得发抖,内力与体力皆无,一切的一切,灯枯浩劫,山穷水尽。
突然,心底微微的卷了几丝极为难得的无奈与自嘲,最后只得强行放松身心,努力的强迫自己休息。
待得半晌之后,手脚虽是稍稍恢复了几许力道,但心口的疼痛却是越发严重,她眉头紧皱,咬牙强撑,却是再不敢在此多呆,仅得凭着稍稍恢复的力道努力起身,迅速往前,本是要摸索着去冷宫与伏鬼汇合,奈何,待循着另外一条小道走至尽头时,心口的疼痛已是严峻得难以附加,整颗心都似要被揪痛之感彻底的撕裂。
她再也走不动了,身子也忍不住弯曲,两手死死的抵在心口,强行忍耐,却忍耐不了。
周遭冷风仍是肆虐吹拂,每一次吹拂在身,寒凉入骨,都犹如千刀万刀般落在身上,连带皮肉骨头都开始齐齐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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