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没有忘。即使忘了, 也不用你来提醒我。”叶棠的声音,同样冰冷:“所以, 你打了这么多通电话, 就是为了告诉我,不要自我感觉太良好?”
“我知道你不会忘。”樊译变脸比翻书还快, 马上又嬉皮笑脸地说:“我想吃你妈腌的咸菜。就是那种嘎巴儿脆的, 长得和螺丝一样的品种。”
“你、做、梦!”叶棠说完,立刻掐断电话,连吐一个字的缝隙, 都没有给樊译留。
“我怎么全碰到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樊译又倒了一杯酒,笑着对旁边的女人说。
女人三十岁出头, 长得白净漂亮, 满是书香气质, 伸手虚遮住杯口:“明天再喝。今天该休息了。”
樊译苦笑:“敌人又杀回来了,明天就得想着怎么战斗了。”
书香气质问:“你喜欢她?”
樊译说:“这个女人帮我赚了很多钱, 帮我完成了一直想做的事儿。如果不是这样, 也许我能和她在一起。”
书香气质又问:“那你后悔让她帮你做事了?”
“后悔?我做事从不后悔。”樊译撇撇嘴角道:“但是惋惜, 尤其是秦绍崇被她背叛, 仍鬼迷心窍念念不忘的。我就惋惜,早没能品尝一下。”
挂断樊译的来电,叶棠完全清醒,再难以入睡,一直睁眼到天亮。
她的嗜睡症竟然这样被治好?!
“樊译……”叶棠念着这个名字,后槽牙咬得吱吱响。
从22岁开始, 叶棠和樊译一直保持着似有似无的联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她对他,有感谢,也有怨恨。
这个故事要从她22岁生日那天说起。
因为外公的葬礼大张旗鼓,惊动了父亲曾经的债主。
也因为过去了二十多年,难免掉以轻心。
叶棠的22岁生日,叶棠和唐枫被要账公司的打手堵在老家的家中,瑟瑟发抖。
陈年积怨,加重了来人的戾气。二十二年前的这一天,随着叶棠父亲跃下高楼,他们的钱都成了无头债。
唐枫的三魂七魄,被密匝匝一圈大块头吓掉一半,只知嘤嘤哭泣。
叶棠强装镇定,把从秦绍崇那儿带走的所有钱,和卖房款都拿出来补她出生前欠下的债务。
父债子偿,即使当年,在法律上不需要,但任何时候,在道义上都需要。
还钱,叶棠本无怨言,母亲似乎也过够了躲躲藏藏的日子。
可是债主们仍不满意。嚷嚷着还上的钱不足以清帐,外加二十多年的通货膨胀和精神损耗,威胁叶棠再拿出五百万的利息,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
如果没有母亲,叶棠可能真会大喊一声: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但是没有如果。
叶棠在十几双冒着凶光的眼睛下,拨了秦绍崇的电话。扔开了所有无谓的自尊心。
当时,距叶棠与秦绍崇分手,已经过去好几个月。
她走后,他没有任何联系。谁都知道,这代表什么。
他不介意她带着他给的钱,自作主张地离开。
没有什么好在乎。
叶棠想,假如这通电话没有接通,她就认命认栽。
但是,秦绍崇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叶棠颤抖着声音说:“你能给我借点儿钱吗?”
电话里,秦绍崇的声音依然熟悉而冷漠:“先道歉。”
叶棠紧咬下唇,“对不起。”
然后电话被挂断。
听到嘟嘟声,叶棠反而不像没拨电话前那么绝望。头脑也变清楚。
她在请示了凶神恶煞般的打手头领后,很快拨了第二通电话。
这个电话就是拨给樊译。
樊译是慵懒而好奇的声音:“呦,叶姑娘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听说你和秦……”
电话开着免提。
叶棠急急打断他:“李哥,你的承包款到账了吗?能借我点儿钱应急吗?”
樊译愣了一下,马上戏精上身,“到账了,早到了。难得你跟我开口。这个忙你李哥不能不帮。你在哪儿,我找人给你送过去。”
叶棠:“方便送来吗?你也在老家的村里?”
樊译:“我不在,我让我侄子秦绍崇从旁边村给你送去。”
叶棠说:“记得我家地址吗?”
“记得记得,”樊译大包大揽,语气轻快,“你等着。大概一个小时之后,钱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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