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想来, 都在外过夜了, 那必然是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过了!不然的话何必在外过夜呢?
这个话是很有道理…但也仅仅是有道理而已,谁能想到颜异和陈嫣两个确实是纯谈恋爱呢?最亲密不过的时候也只是额间相触,至于更进一步的,那是没有的!
然而在阿珠阿梅两人眼中,两人俨然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了…她们心中是为此高兴的,因为这种表现让她们下意识地看轻了那个‘刘女郎’。
颜氏不可能让这种女郎成为未来的家主夫人…公子若真是尊重对方,也不可能如此做,他应该禀告家中老爷夫人,上门提亲,妥妥贴贴将人娶进门才是!如今这样,只会让阿珠阿梅觉得其中另有一番可能!
其实阿珠阿梅也知道,就算没有这‘刘女郎’,也会有别的女郎,总之公子的妻子不会是她们。但是即使是这样,她们也是有自己的心机的…她们几乎本能地不想要一个太过出色的少夫人。
公子的妻子本来就占据了正妻的位置,比其余婢妾高了不止一筹。若是再出色一些,在方方面面都将婢妾压倒,其他人还怎么出头呢?
两人亲眼见过‘刘女郎’之后自惭形秽之余,对‘刘女郎’的防备也达到了最高点——既是因为‘情敌’的关系,也是因为单纯一个女人的身份。
颜异只是点了点头,便裹挟着一身寒气进了屋子。他虽然不在家,但想着他随时要回来的,所以正屋里的炭盆一直烧着没断。一进去,就觉得一阵热气扑面而来。
阿梅随着进来了,替他解去披风:“公子一路风寒,要饮些暖汤么?”
其实这就是夸张了,桑弘羊一路都是坐车回来的,车子的保暖性能称不上号,但总比外头吹冷风强。他又有一个提炉,穿的也暖,实在称不上多冷。
颜异摇了摇头:“不必…”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所以指了指外面:“我一人在书房即可。”
阿梅脸一下有些红了,支支吾吾退了出去之后,书房里就只剩下颜异一个人了。
他从书架一个角落里拿出一个匣子,打开来,里面零零散散放着一些东西。一朵干枯的不像样子的花、一个小小的金玲铛、一个络子、几封帛书信件,现在又添了一件,正是白日玩竹牌的时候陈嫣和他换的小金雀。
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颜异又将匣子给关上了,依旧放回原处——他的书房不比别处,很多东西都很重要,而且他很有可能随时取用,所以平常只允许阿珠阿梅进来打扫,东西的位置是绝对不许乱动的。
又过了两三日,这次是颜异约陈嫣出来见面…大冬天的,外面乱跑也没什么意思,所以约在了两个人的秘密基地,也就是那所小小图书馆。
约的其实是晌午,但颜异才用了饔食就过来了,提前了不少时间。
以至于陈嫣来的时候惊讶道:“是我来迟了么?”
陈嫣今日和往日格外不同一些,以至于颜异一见她就怔住了——陈嫣今日穿了一身红色的骑装,飒爽又艳丽,眉梢眼角都是一股精气神,那种勃勃向上的生气仿佛是一轮初升的红日,看一眼都害怕被灼伤。
但又忍不住一看再看。
再一看外头,没有马车,陈嫣自己骑了一匹白色骏马。红衣佳人、白马如云,站在那里就是不可不看的风景。
陈嫣一边摘下头顶用来避风的幕篱,一边道:“昨日与子恒骑马雪猎来着,一时来了瘾头,今日便干脆骑马赴约了!”
陈嫣说的很自然,仿佛这就是一件小事而已…硬要说的话,这也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事。此时民风剽悍,庶民女子泼辣强势的多,贵族女子也不全是温温柔柔的!其中有一些性格、爱好特别一些,会骑马打猎也不是没有。
特别是北地,说是汉家土地,实际上存在大量的草场,人们过的是半游牧生活,骑马打猎也算是那儿女子的日常了!
但这依旧改变不了绝大多数的女郎并不如此的事实。
事实上,在风气越来越保守的现在,女子,特别是贵族女子,她们已经越来越强调温婉贤淑了。至于不那么温婉贤淑的一面,当然是要藏起来的啊!
但陈嫣说的坦坦荡荡,她的额头勒着一个勒子,中间是一颗水滴状的红宝石,说话时候漾来漾去,越发显得她眉目灵动,眼中水光盈盈。
颜异低头看了一眼,陈嫣手上的马鞭还没有放下,手上裹着一双红色皮质手套——此时并没有手套,不过颜异也不是为了看手套。他看的是陈嫣身上由里到外的英姿飒爽。
仿佛是一簇小火苗,一跳一跳的。
陈嫣‘嗒嗒嗒’的往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将马鞭撂到牵马的马夫手里:“好生照看白霜,它不乐意与其他的马呆在一处,呆在一处时是要咬人的…对了,喂最好的精料!”
马夫自然是连忙答应。
说话间陈嫣走到了屋子里,牙齿咬住了一只手套,露出一只手来,然后这只手摘了另一只手套。
不一样,这和平常的含光很不一样…颜异意识到了。
平常的含光虽然也不同于时下一般的女郎,她是敢想敢干,很有自己性格的!但总的来说,她的喜好等方面却没有这么‘出格’,之前吃火锅、玩竹牌就已经很是迥异了,现在又是自己骑马打猎…?
正如陈嫣之前和桑弘羊说的,她和颜异在一起的时候两人进行的都是一些很高雅的活动!风花雪月那一套…完全不染尘俗的模样。
倒不是说现在的陈嫣不好,事实上,对于颜异来说陈嫣像花、像雪的时候很好,现在像一轮红日也很好。
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陈嫣摘下叼在嘴边的手套,笑着道:“冬日骑马也很有意思,不过子恒骑术一般…就这还偏喜爱骑猎,原来在家的时候,还常常被宋姐姐笑话——宋姐姐是我一个友人。”
话头打开之后就收不住了,陈嫣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刚刚那马叫白霜,是不是很好看?我以前还有一匹名叫追日,是枣红色的,全天下找不出比它更好的骏马了…”
“怎么换了…?”颜异看她绕到一扇屏风后面换下靴子,眼中神色意味不明。
“唔…怎么说呢…”陈嫣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那是我舅舅赠我的,我用那匹马学会了骑马——其实学骑马并不是越好的马越好,重要的是温顺,而许多骏马可称不上温顺。”
“不过我舅舅甚爱我,从来给我最好的…当时舅舅家的从姐从兄,谁都羡慕我,追日那样的马儿谁不爱呢?”确实是如此,这个时候的人爱马,就和后世的人爱车是一样的。
当时全天下都找不出几匹来的骏马直接给了陈嫣当作学骑马的坐骑,知道的恐怕都觉得那是在暴殄天物。
“后来…后来我离开了家,走的匆忙,追日也没有带走。”陈嫣缓缓地说着,“我已两三年不见追日了。”
陈嫣有些怀念起来,既是在怀念那匹马儿,也是在怀念和那匹马有关的所有,包括舅舅、未央宫、上林苑,长安许许多多的人。
不过陈嫣很快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笑着道:“白霜也是骏马,但让相马人来看肯定是大不如追日的…不过我喜欢它,众多马儿中一眼见它就再也挪不动目光了,想来这也是要讲缘分的,有的时候并不是越好的马就越喜欢。”
陈嫣自己在北方就有马场,其主要并不是为了做生意,主要是为了培育优良马种。其中每年也会送一些好马来给陈嫣,陈嫣一个人用不了那许多好马,也可以用来送人…当时白霜就是其中之一。
颜异并不是相马的高手,但这个时代的贵族男子会相马,就如同后世的有钱人能分辨一辆车的‘血统’高低一样,都是比较基础的技能。所以他能看出,刚刚那匹白色骏马已然是宝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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