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玉赶紧安慰老婆“别急别急,你先听我说,你看这样子可好,我们回京都以后,就多多去打探那位陈小姐的婚姻境况究竟如何,你把她常召进宫来话家常谈心,问问详细,如果,真过得不幸福,那位丈夫也对她不好……”
蔻珠便梗着道“你以前也对我不好。”
李延玉俊面绯红“娘子,咱们,咱们那老黄历能不能不要翻了。”
蔻珠挑眉,面无表情说道“很抱歉,我这人就是很记仇的,老黄历要翻一辈子,不仅要天天翻,还要挂在墙上,时时刻刻提醒我自己。”
李延玉赶紧伸手“来,打我耳光,想要怎么打都行。”
见蔻珠表情冷淡,只斜睨盯他。
“好,你不舍得动手是不是,你不舍得,我自己打自己,嗯?自己打自己?”
说着,还真捉起蔻珠那手,啪啪啪就往自己脸上扇。
……
马车一路行驶过黄土官道,且说正值春分,两边梯田金灿灿的油菜花如大地铺上的厚厚毛毯。
马车上,这一路跟随来相送苏友柏的,事实不仅有他夫妇,还有李汝直,以及,李汝直身边正坐着的一个水灵灵几岁小姑娘。
小姑娘穿粉红色裙衫夹袄,梳着一对用珍珠串编起来的花苞头,肌肤也养得莹润似粉桃,和曾经
的和蔻珠在安疾坊治病那个看起判若两人。
小姑娘至此以后无父无母,再无亲眷,蔻珠觉得和这位小姑娘也算结缘。
那天,她痊愈后,也去看安疾坊的那些同样彻底痊愈的百姓,然后,就看见这位小姑娘,她问一句,小姑娘又紧张又可怜答一句,蔻珠心软,思及身体状况,以后,怕是不能再有身孕可能性了,见小姑娘既可怜可爱,又懂事得让人心疼,就决定给她收留在身边,当个养女。
蔻珠让儿子汝直来好生对待承认这个小妹妹时,也是颇费力气艰辛。
其实,这也不能怪汝直,他性格聪明早慧,但又由于自小父母分离,对父母亲情上占有欲便有一种不容他人共享侵犯的狭隘小肚心肠。
后来,撅着嘴,好容易把小女孩儿给承认了,不情不愿,叫了一声妹妹,脸也冷冰冰,比挖了他家祖坟还难看,之后,那小女孩乖巧柔顺老实,想尽办法想讨这位“哥哥”喜欢,变着方儿的想哄他开心,他让她做什么,就乖乖顺从做什么。
蔻珠每次问及哥哥有没欺负她,她都闭紧了嘴不停摇头,被欺负得纵使再可怜委屈,都绝不告状。
由此,李汝直把这小棉花球似的东西,就越加欺负得肆无忌惮狠了。
李汝直早慧异常,幼时开蒙,就跟他爹早年一样,两三岁就能写诗词做文章。
所以,还有一则,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蠢、这么笨、这么呆的小丫头。
如此,一个绝顶聪明的小少年,仿佛大开了眼界,成天将傻瓜似的小笨蠢呆丫头欺负着欺负着,越觉好玩有趣起来。
……
少年对男女间暧昧情感忽生起一种懵懵懂懂、说不清道不明的体验。
父母看样子彻底已经和好了,这是自然令他开心激动万分的事。
然而,九岁的少年,似乎从慢慢开始摸索着如何走向成熟时,脸上心底,一股子傲娇、别扭,油然而升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别人想从他心底掏出几分真心话,也是非常难,甚至,看什么,都充满不屑。
就比如现在——
他一脸冷眼骄傲嫌恶,看父亲那种对母亲一股腻歪儿劲,就浑身毛刺刺不自在。
李延玉现在还在各种情话、山盟海誓讨
妻子欢心。
李汝直终于实在憋不住了,嗯咳数声。
找不到出气发泄地,便对身边的小丫头说道“那天,我教你的那首诗是怎么背的?背来听听?”
——
车厢里对面,李延玉和蔻珠这才停止了谈话讨论。
李延玉一怔,忙问道“诗?什么诗?”
蔻珠也觉得奇怪极了,看看儿子,又看看那小丫头。“你哥哥,又教你背诗了?”
小姑娘缩着脖子脑袋,吓得快要哭了出来。“是李、李白的长、长干行……是汝直哥哥昨天教我的。”
蔻珠笑道“这个很简单,你会背了吗?”
李延玉也笑,表情儒雅亲和,对于蔻珠坚持要领养的这小姑娘,他本没意见,小姑娘实话也讨喜,便道“是啊,会背了吗?背给我们大家听听?”
小姑娘脸涨得绯红,嗫嗫嚅嚅,蚊子似的哼哼唧唧半天。
蔻珠听了微一皱眉。
李延玉也渐渐剑眉微蹙。
李汝直冷笑一声,嘲讽道“父亲,母亲,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蠢笨的丫头,她压根儿就不会背。教了一百遍她都不会。”
蔻珠马上舒展眉头,笑道“没关系,你是哥哥,你要有耐心,一百遍教不会,你再多教一百遍不就行了。”
李汝直冷哼一声,目光非常不耐烦。
李延玉随即凑到妻子耳畔“我看,他压根是没有耐心教,怕是给人家早吓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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