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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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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言辞语气,句句朴实真诚。“我虽是个凡夫俗子,常年以商人之身摸爬滚打于红尘闹市,成日只忙于那些蝇头小利、生意上来往,但是,最近却因为你,忽然喜欢上了一首诗。那首诗是这样写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以前,我读它们的时候,从未觉得有什么令我感动之处……而现在,蔻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

蔻珠摇头叹了口气,遂小心翼翼放下信,存于房间抽屉里锁起来,便换好衣服,去医馆前厅依旧给人问诊看病去了。

——

这男人,对儿子汝直也是很不错的。

他也不知怎么弄来一匹上好名贵的马。

那马通体栗色,外形漂亮精致,据说是来自西域一种很难得稀有的品种。

李汝直对她母亲发展第二春,不再阻止了,支持想通归支持想通,可表面上,要他对祝睿呈现一幅亲切热情态度,实在太难太难。每次祝睿想尽办法找他说话,说想跟他比赛下棋种种,九岁少年都总是淡淡的,冷冰冰透着陌生疏离。

李汝直还是会客气叫祝睿一声:“祝叔叔。”

然而叫完了,礼貌打完招呼,就又钻进屋子里,不再理睬。

蔻珠常常为此尴尬。

祝睿笑着摆手:“他才多大?没关系,没关系。孩子还小,咱们万万不能逼他呀!”

遂又拿出万般耐心,想送李汝直这样那样,看得蔻珠各种不好意思。

当然,始终李汝直回应他的,还是那透着层层隔离陌生的遥远与疏离感。

这天,李汝直正院子天井处练习剑术,抽、带、提、格、击,少年身形柔韧有礼,动作轻快敏捷,手上剑如飞风。

“嗯咳——”他咳了一声,祝睿触鼻笑笑,说:“今儿难得有这么好的天,气候又凉快,你既休假也不读书,却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一个人这么练剑,不觉闷吗?”

李汝直动作顿了一顿。“祝叔叔。”点头,打了个招呼,继续理也不理,把剑一撩,又朝空中又比了个迅捷姿势。

祝睿负手笑着诱道:“我呢,恰好有人送来一匹好马,可惜,那马实在烈性,脾气桀骜,怎么都驯服不过。你来帮帮我?”

李汝直听到这里,瞬间来了兴致,总算松动顽石心肠,但是,又不想显得太过稀罕热情,淡淡地遂冷眉冷眼回道:“难道你也驯服不过?很多人都驯服不过吗?那你又怎知我可以?”心里却想看那匹马儿想得发慌。

祝睿伸手往少年肩头轻轻一拍,他自然看出对方的好面子和傲娇心思。“如何?那你敢不敢跟祝叔叔去外面试试?你娘说,你曾驯过一匹在闹市当街踩踏行凶的疯马,是真的?……啧啧,我怎么就不相信呢,你才多大啊!哎,别不是你母亲在故意吹牛,若非我亲眼见,又怎么能就那样相信一个九岁孩童会当街驯马!”

“你才吹牛!你那马在哪,我这就跟你去?”

“……”

祝睿点点头,牵唇笑了。

今日天气凉爽,风轻云淡,没有太阳,这祝睿确实也说得没错,是个出来郊游骑马的好气候。

空旷辽阔的草坝,先还无一人,须臾,便多了好几道身影,蔻珠十分难得也跟着出来了。

蔻珠捏着手中帕子,一颗心都要冒出嗓子眼。“小直,你到底行不行啊?”

她目光着急担忧盯向儿子身影,那马像发了疯,儿子骑在马背,一会儿用鞭子抽,一会儿又不停踢腿夹马肚子。

看向祝睿,语气又充满抱怨责备。“你不该刺激他的!他个性要强,你这么一刺激,他今儿非把这马驯服了不可。”

祝睿只一个劲儿地指挥着,仿佛丝毫没把蔻珠的这些妇人之仁当回事。“小直,先下来,给它嘴里塞一颗糖,让它休息休息,你也休息休息!”

“祝叔叔,我,我……”

李汝直浑身狼狈,大汗淋漓,从马背上跳下,脸红得像滴血。他听从祝睿建议赶紧从袖袋里摸出两颗糖,给那烈马嘴巴里喂去。

同时脸上写满了浓浓受伤与挫败。“我已经驯了它几乎一上午,它怎么还是……”

如今,不服输不低头也不行了。马儿在原地不停喷着鼻气。

祝睿道:“你要狠!知道吗?看,就像我这样——”

祝睿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毒辣,猛地踩镫上马,翻上马背,疯狂甩动手中马鞭,对胯/下烈马各种发狠抽打鞭笞。

烈马像一头发怒的狂狮,不停甩头踢腿,暴躁如疯兽,像是势必要把自己背上的男人给甩下来踩死。

蔻珠和李汝直同时看得心惊肉跳,额冒冷汗。

终于,他把马驯服下来了。笑着利落翻身跳下来。“来,小直,不用害怕,你再试试看,就像我刚才那样,你要使劲地这样抽它打它……打累了,再喂它几颗糖,不怕它不服你。”又道:“只要你今天驯服了它,这马,就归你了!”说着,将手中马鞭递给少年,牵袖擦额头上的汗。李汝直颤颤地接过,到底点点头。“嗯!祝叔叔,我就不信我驯它不了。”一顿,“真的,驯好它就以后归我了吗?”祝睿笑:“当然!大丈夫说话一言九鼎,不过,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收了我这礼物?”蔻珠听了立即皱眉,道:“不行!你不能这样的,祝公子!这马,应该十分贵重,并不好得……”

祝睿又笑:“你这儿子,我成功送过他什么礼物吗?这小子,实在是太难收买了!不,他要真驯服了它,这马,就归他了。倒也是在下的荣幸。”

“……”

蔻珠心情又开始各种复杂。她知道对方是开玩笑话,只是“收买”两字,让她听了十分不舒服。

男人刚才驯马时所展现的表情狠厉、和毒辣眼神,总让蔻珠也感觉怪怪的,不舒服。

只是到底哪里怪,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花了几乎整整一上午,李汝直最后终于成功驯服那匹难驯烈马,在祝睿的各种耐心指挥教导下。

马蹄声踏踏,旷野的风吹得衣袖飘鼓烈烈,儿子策鞭骑在马背,高兴激动得心潮澎湃、眉飞色舞,“娘,您看,您看!这马现在属于我了!我终于把它给驯服了!”

蔻珠表情复杂点点头,忙令儿子赶紧下来休息、不要再继续骑了,并一边给儿子擦汗,边说。“你还不赶紧好生谢谢祝叔叔,收人家这么大的礼,叫我们怎么好意思?”李汝直赶紧道:“谢谢祝叔叔。”又问:“祝叔叔,这马一共花了您多少银子?以后,以后我……”

祝睿微一挑眉:“怎么?你的意思是,以后,还要把银子还给我不成。”

李汝直脸微微一红。祝睿拍拍他脑袋。“臭小子!——简直太不给人面子了。”

也简直跟他那娘一个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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