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平年纪不大,却是真真正正刀山火海中打拼出来的,得先帝托孤,手握数十万兵权,无论是官场还是民间,拥护者都众多。
任摄政王短短几年间,手段雷厉风行,先是翻了许多成年旧案,又命人彻查贪污腐败之风。
近来,工部的一桩路桥贪污案,就被查出上至工部尚书,下至承接工事的管事,全都中饱私囊,侵吞了数百万白银,数额之巨,令人胆寒。
宋楚平手段毒辣,杀伐果断,直接下令,但凡有牵扯其中的,全都斩首示众。
因此,午门的血迹,连续好几个月都未曾洗净过。
他的如此大刀阔斧,自然得罪了许多权贵,不少官员暗地里纷纷倒戈,投靠了远在封地的瑜王。
瑜王自然是狼子野心,可也懂得韬光养晦,如今面上对京城的少年皇帝毕恭毕敬,对宋楚平更是事事配合,一时倒也挑不出什么差错。
宋楚平听了许久的政事,涌上一股疲乏,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指尖,端起了桌面上的那盅茶,才了噙一口,眉头就不经意地皱了皱。
这茶不是他惯爱喝的滋味,不是出自她手。
正出声的刑部侍郎,却被他不禁意的蹙眉,惊得心颤一下。方才正说工部贪污一事,才说到工部尚书已斩首示众,他的一家老小,全都流放八百里……
刑部侍郎观其神色,担心宋楚平是嫌这距离太短,他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又道,“……工部侍郎罪大恶极,微臣觉得,他的家眷,理应流放一千五百里,方能泄民愤。”
“可。”宋楚平点了点头,将茶水放回书桌,一口都没有再喝。
刑部侍郎禀告完事务退回位置,待无人看见时,抬手擦了擦额间的密汗。
宋楚平一面耐着性子听着大臣们的汇报,一面心中腹诽起来……
她不是个爱耍滑偷懒的,一向随叫随到,哪怕他在前厅议事,她估摸着茶凉茶尽了时,定会奉上新茶,从不马虎。
今日这是怎么了?
宋楚平轻喘了口气,开始焦躁起来,他耐着性子,待与臣下们商讨完政务,众人退却后,才抬起指间轻敲了敲摆在桌上的汝窑白瓷杯,不经意道,“这茶,有失水准。”
身后的卫钟躬身道,“二爷,这茶乃是竹影按照您往常的口味烹的。”
他剑眉微蹙,转了转指间的扳指,“怎么不端爷惯爱喝的来?”
卫钟直愣愣道,“萦柔姑娘生病了,躺在院中起不来身,竹影怕耽误您用茶,这才自己烹了来。”
“生病了?”宋楚平心尖猛跳几下,将指间的扳指越转越快,连续问道,“请大夫看过了么?生得什么病?”
卫钟一直随宋楚平在前厅伺候,此时脸上为难之色尽显,“门房正去请郎中呢,小的…一时也不知道她生得什么病。”
随着宋楚平犀利的目光斜睨而来,卫钟的声音亦越来越低。
“郎中能抵什么用?派人去寻张居来。”宋楚平抛下一句,紧而撩袍起了身,阔步朝后院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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