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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迢有礼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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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礼当时盘到这儿,只能轻叹一声,放下笔来:“这样吧,一二四辩人选确定是张若书、谢昂然和我,至于三辩,谬荷跟迢迢讨论的时候都先按照这个位置的思路来准备,到时候我们模辩一次再确定吧。”

“好。”两人当然没有意见,苏迢迢也早在得知秦瀚来不了小组赛那会儿就暗喜过了,这会儿看起来还算淡定。

秦瀚没来,陆礼现在一个人住一个房间,东西少,加上他收拾得干净,讨论地点便非常自然地定在了他那儿。

一众人抱着自己的电脑和笔记本进来后,各自找了个合适位置。谬荷在唯一的办公椅上翘起二郎腿,面朝着陆礼的床尾;张若书和苏迢迢占据了那张空出来的床;谢昂然本来是打算把床边的沙发搬过来坐的,但没想到沙发太重,挤不进来,最后只好把垃圾桶拎到两张床的夹缝中,在垃圾桶上坐好。

当天晚上有关辩题的讨论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十点左右在谢昂然的提议下点了顿烧烤补充体力,吃完又各自回去洗了个澡。

五月中旬,天气已经慢慢热起来,陆礼趁着她们离开的空档打开门窗,散了散房间里的烧烤味,又顺便冲了个澡,免得自己闻起来一股孜然味。

等众人穿着睡衣趿拉着酒店薄薄的纸拖鞋再度齐聚一堂时,简直像在这儿开睡衣趴,花花绿绿什么都有:张若书的公主风睡裙、谢昂然的皮卡丘套装、谬荷的霸道女总裁黑色睡袍,以及苏迢迢和陆礼的相似款条纹睡衣,两个人穿起来都肩宽腰细薄薄一片,跟衣架子似的。

只不过他们前期看了之前留下来的资料后,准备更多的还是反方的论,只在间隙尝试穿插有利于正方的各个点,一直到每个人都抬手撑着下巴,在眼睛下挂起黑眼圈,才听陆礼开口提问:“所以对正方的立论,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有关人工智能是否也能拥有和人相同的情感这一点,我明天一早可以去请教一下我在人工智能实验室工作的师姐,她现在的研究方向虽然不是智能系统,但应该可以给我们一些思考的方向。”张若书提出。

谢昂然就着她的话题往下思考:“其实要往这种高精尖科技方面想的话,我觉得这道辩题本身局限性还是蛮明显的。我之前看《沙丘》系列的时候,觉得人类无非是随机产生的碳基生物而已,人工智能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材料,不管我们称它硅基生物还是什么也好,可能只是某个随机的点还没到来,如果我们能把碳基人脑完全用另一种材料复刻出来,说不定就可以和我们拥有完全一致的情感。”

“但我们打这道辩题还是有时代局限的吧,辩题中的这个‘人工智能’可以指涉未来可能出现的、和人类拥有同样情感的硅基生物吗?”谬荷反问了句。

眼下的讨论只是为了打开思路而已,都还不是完整的论点,谢昂然的这个思路被驳回去后,只道:“说不定我们可以把这道题切分开来看,一旦人工智能可以跨越这道坎,那么这就是比真金还真的爱情。”

苏迢迢听她说到这儿,突然有了另外的想法,开口道:“或许我们可以反过来思考,爱情这个被定义的情感本身也是充满虚幻的,甚至无法在人类之间实现。人和人的感情充满了欺骗和愚弄,然而人和人工智能的爱情却可能获得永恒的忠贞,这种梦幻而不切实际的情感投射在一个虚拟的对象上,或许反而让假的东西变成了真的。”

她的这个思路有点绕,好在辩手的理解能力都是顶尖的,几个人顺着往下一想,都在第一时间get到了。

谢昂然的眼睛跟着一亮,夸道:“我去,你这个路子有颂姐内味了啊,够另辟蹊径的,直接把爱情定义成假的,给人家把台子都掀了。”

“但是这个论会不会定得太偏激了?评审和观众不一定能够真的认同啊。”张若书提出异议。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谬荷开口:“这道题的正方本来就难打,我觉得过于保守的立论反而赢不了,正方一跟我们上价值就很难办。但只要我们在另辟蹊径的这套论里能做到逻辑自洽,把对面拖进我们的节奏里,说不定还能拉来几票。”

陆礼听到最后,摇摇头道:“其实不太不合适,从四辩的角度出发,一杆子把人类的爱情都打死,这种设定过于悲观主义了,很难让我在最后的结辩中给出光明的倡导,难道要倡导我们都舍弃人类之爱,拥抱人工智能之爱吗?”

“确实,这一点私下里聊聊还行,但不适合上台,漏洞很多,价值上也不占优势。”苏迢迢顺着他的话设想了一下,结辩的场面的确可能惨不忍睹,当下便坦然地开口否掉自己的提议。

陆礼看她一眼,眸光含了几分笑意,一面开口:“我们现在是被刚才的反方视角框死了,实际上我们打正方的时候,应该更好地抓住这道辩题的主体——人类,我们要论证的始终是人类可以不可以去爱,只是对象不一样而已。不要轻易被人工智能吓住,爱上人工智能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迢迢听到最后,非常顺畅地从原来的思路变换到他的思路上去:“我明白了,即使是在过去,人类情感的对象也是多样的,比如小说、比如电影,从来都不局限于人。我们可以对小说中的某个角色产生共鸣,甚至爱上他们,那为什么不可以爱上人工智能呢?”

等她的问题抛出来,陆礼轻点了一下头,笑着道:“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午夜的后半场就在这个新的论点上进行下去,直到凌晨一点,每个人都困得快坐不住的时候,陆礼才拍板决定:“那就暂时按照这个方案实施吧,反方那场谢昂然上二辩,正方让谬荷上,两场的三辩都让迢迢来打,这样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剩下的四个人已经完全成了蔫吧的小白菜,拖长音回答。

“好,那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早上八点吃完饭到这里集合,我们开始写稿子。”陆礼说完,拧上手里的钢笔,示意她们原地解散。

第62章 .迢迢有礼 爱情四边形理论

小组赛当天

每年的“思辨杯”都会在网上全程直播, 虽然比赛下午两点才开始,但辩队一行人来不及好好吃午饭,到附近的餐馆胡乱扒了两口就回酒店了, 要最后过一遍他们的论, 还得准备化妆。

穿正装化淡妆是主办方的要求,毕竟是要全程被记录在案的,还会大概率成为各大高校辩论队的观摩对象, 还是体面一些好。众人都赶在一点之前把昨天熬夜熬出来的大油头洗干净,随后拎着化妆包非常自然地往陆礼的房间闯, 一边忙着往脸上打粉一边对着稿子在嘴里念念有声。

苏迢迢的化妆步骤很简单,粉底、腮红、口红,五分钟就能解决,剩下那些眼影高光阴影之类的东西太麻烦,化了跟没化区别不大,投入产出比并不理想, 她想也没想就省略掉了。

等化完妆, 她拎着自己的稿纸靠在桌边, 纤细的睫毛微垂, 视线落在酒店深色的地毯上,在脑子里模拟了好几轮质询。

直到谢昂然出声, 打断了她的思绪:“礼子, 你不用化妆吗?虽然你是天生丽质吧, 但也不能一个人搞特权啊。”

陆礼正在临窗的沙发上动笔添改他的结辩稿, 闻言抬了抬头,愣神半秒后回答:“抱歉,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不太会化妆……”

准确来说, 除了高中主持一百周年校庆和幼儿园文艺表演这两个场合,他就没化过妆了。

谢昂然看他一眼,手上跟架烟杆似的在眼影盘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两声响,道:“那你等着,我弄完我这张脸就来帮你捯饬。”

“好。”陆礼老老实实答应。

苏迢迢听到他们的对话,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

只是思考良久后,出于某种奇怪的占有欲,她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稿子,站起身道:“我来吧,我已经化完了。”

谢昂然听到这句,脸上的表情顿时微妙起来,嘴角努力往下压,跟一旁的谬荷交换了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一边开口附和:“okok,你弄更快一点,现在都一点多了,我们赶紧弄完赶紧出发去宁大。”

“好。”苏迢迢应下,拎起手边的化妆包,转头看向陆礼。

陆礼收到她的视线,下意识放下手边的笔,正襟危坐。

苏迢迢走近,俯身把化妆包放到他手边的小茶几上,拉开拉链。

里面只有寥寥几样东西,到这一秒她就后悔了,发现自己没有精钢钻还要揽瓷器活,连给自己化妆都化不明白,更别说给男生化了。

但苏迢迢是个好面子的人,这会儿不可能把泼出去的水收回来,只能硬着头皮上,迟疑两秒后,从小包里挑出一瓶粉底液,往自己手背上摁了两泵。

随后垂下眼睫看他一眼,不太熟练地伸手捧住他的脸,用指尖蘸了点粉底液,往他脸上一左一右抹了两道。

他的皮肤白,女生的色号在他脸上看起来也不奇怪。苏迢迢的手指蹭过他的脸颊,触感是温热的。随后又蘸着粉底,沿着他高挺的鼻梁滑下,能感受到驼峰微微凸起后流畅的过渡,骨相优越。

不得不说,陆礼是她见过的长得最精致的男生,即便是在这样的距离下,他的皮肤和五官也让人挑不出毛病,眉骨和鼻梁的架构得恰到好处,再往下是浓密的眼睫,柔和了峻拔的骨相,在眨动间拨得人心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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