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战斗力这么强你不怕吗?没想过自己以后也被她这么训?】
陆礼闻言,眼底的笑意跟着收敛,微微蹙眉道:
【怎么会?你不觉得她很有魅力吗?】
谬荷收到这句,也放下心来。那天听到他说出“一见钟情”这句话的时候,她多少持一些保留态度。尤其在这个圈子,她看过太多男人嘴上一套好听的平权大道理,转头就被人爆出私生活一塌糊涂,好比前段时间翻车的周某。
眼下只庆幸陆礼在对于性缘关系的遐想上没有展现出和平时思维相悖的一面,也让她为苏迢迢松了口气。
思绪刚落到这儿,下一秒就看到陆礼又发来一句:
【而且后半句话太遥远了,现在想不太合适吧】
谬荷的眉毛轻抬,轻吸了一口气,弯唇回复:
【可是你觉得她有魅力没用啊,你没听她说么,她不在乎别人的评价】
陆礼很快回答:
【我知道】
【所以我更在乎我在她眼里有没有魅力】
“……”谬荷这下没招,带着一脸被噎到的表情抬起脸来,盯着不远处的苏迢迢放空了两秒,然后主动把自己点起来的摊子一脚踹开,转移话题道,“差不多了,现在几点了,是不是快到会议时间了?”
第39章 .迢迢有礼 单相思
马佳和颂这段时间还在英国游学, 还是趁午休时间抽空跟他们开的这个会。等陆礼接通她的语音,外放出她的那句“哈喽哈喽”时,辩队里的人都已经正襟危坐, 挨个跟她问候“学姐好”。
短暂的寒暄结束, 马佳和颂便进入正题:“这道题是去年新国辩才打过的,那场比赛你们应该都看过了吧,两支队伍实力都很强, 还是蛮经典的。”
“都看过了。”陆礼作为代表发言。
“好,那场比赛我应该是去年看的了, 但大概的内容还是有点印象的,你们先说说你们现在准备了什么论?”马佳和颂开始摸底测验。
陆礼闻言,毫不心软地把机会传给了队里的一辩选手:“迢迢,你简单给我们罗列一下。”
“好。”苏迢迢应下,跟刚才那个神挡杀神的气势完全不一样,一遇上学姐就换了副乖巧听话的嘴脸, 尽量简洁地概括了她刚才的发言。
毕竟马佳和颂有这么多场性别议题的经验在, 很多话只用说前半句她就能想到后半句, 根本不会像刚刚的某位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多次打岔。
“……除了刚刚提到的这两点, 新国辩那场比赛的反方还有一个论,认为性别平权的内涵不仅仅是刻板的男性与女性享受同等权利, 还包括性少数群体与性多数群体一样享有同等的权利。但“女士优先”这个词显然辐射不了这么大的范围, 这个辩题忽视了性少数者的存在, 本质上仍然带有性别二元论的霸权色彩。”
苏迢迢刚刚因为跟某人缠斗而浪费了不少时间, 没来得及讲这一点,话到最后又补充道:“这一点的视野确实很宽广,非常政治正确——虽然政治正确这个词这几年来已经被彻底污名化了。但有点可惜的是,在那场比赛里这个论打出来的效果不是很好。”
马佳和颂很快回答:“这个论本身没有问题, 但放在赛场上会很难操作,容易给人一种隔靴搔痒的感觉,尤其国内对于性少数的政治敏感度不像国外这么高。
“更何况今天这个辩题只是谈‘女士优先’这个口号到底有没有利,对方完全可以回答性少数群体当然也可以有针对性少数群体的政策,但我们今天这个辩题只谈‘女士优先’,男性和女性的平等是性别平权的一部分,所以我们当然可以只谈‘女士优先’有无利好性别平权,这一来反方的攻击就无效了。”
路佳听到这儿,开口提问:“那我们要是打‘女士优先’这个口号会进一步巩固刻板印象,同时也让性少数群体在性别平权运动中变得更加弱势和隐形,这样能攻击到吗?”
“说实话,这么打有点扯,现在普遍的共识是女性权益提高能惠及性少数群体,这个论出来很脱离实际。”
马佳和颂一针见血地指出,随后给他们指了条明路:
“所以我会劝你们最好放弃这个点,在这块花太多力气只会得不偿失。真正的重点还是迢迢刚才提到的那个论,‘女士优先’这个词只是假关爱女性之名加固刻板印象,甚至只是父权制的糖衣炮弹,让女性甘愿待在‘女士优先’的牢笼里,长此以往是在削弱女性的力量,性别平权永远遥不可及。”
“好的。”苏迢迢在那头奋笔疾书。
“哦对了,”马佳和颂听到她的声音,想起来提醒,“你写一辩稿的时候可以注意一下,都已经是决赛了,当下的男女不平等问题肯定是我们双方的共识,这一块在一辩稿中不需要花太多力气,我们是反方,在正方陈词之后跟着他们认现状就行了。”
“好。”苏迢迢再次点头。
“除了这个,还有一个你们在质询跟自由辩可以打的现状问题,叫做‘现在的女人地位已经很高了’。你们可以去找一些相关数据,我记得是有的,有六成男人觉得当下已经实现了男女平等。”
打性别议题对马佳和颂来说已经没有难度了,又随口丢给他们一些宝贵的思路:
“因此对于这类群体,提倡‘女士优先’对他们来说是不可接受的,基本等于要了他们老x家的命。女性要回原本就属于她们的‘right’在他们眼里成了‘privilege’,这类群体所持有的观念必然会成为平权运动的一大阻力。
“这种阻力完全可以成为我们洒脱放弃‘女士优先’的一大理由,企图用一个从词义上就天然地带有不平等意味的口号去实现平等,在推行的过程中势必会被误解和污名化。平权运动是一个从诞生开始就不断经历着被打压的运动,父权制社会对它没有这么宽容,因此我们从一开始就要尽量避免歧义,避免被男权抓住把柄做文章和泼脏水。”
路佳听到最后,在一旁长长地“wow”了声,开口:“听君一席话,如听……呸,胜读十年书。”
“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马佳和颂提醒某位三辩不要高兴得太早,“你把现成的这一套东西全破了,只说这个怎么不好这个怎么不行,对于评审和观众来说,心理上多少会有点迷茫,会忍不住问‘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或者‘那你到底觉得什么是行的’?”
话题从“破”到“立”,视点也跟着拔高,马佳和颂又简单指点了两句:“所以基本在二辩陈词的时候,我们就该告诉观众我们到底觉得什么才是好的、什么才是对的了。
“对于这个辩题来说,我们的方案也很简单。我们不要父权制假惺惺的施舍,我们要另起炉灶,我们要一个全新的、一个完全由女人提出的、一个更有力量的口号,不是‘ladies first’而是‘take her rights back’等等。既然语词是有力量的,在女权运动中坚持使用这种陈旧的、被打上深刻父权制烙印的口号,只会拖垮我们前进的脚步。”
这道辩题被她三两下拆完,马佳和颂喝了口水,开始甩摊子:“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些想法,具体怎么操作还得是你们多下功夫,赛前让陆礼带着你们多磨几遍。”
“好。”陆礼盖上笔,出声应下。
一旁路佳也慌忙不迭地应了两声“好滴”,随后感叹:“马队,我大一刚进来的时候你就这么牛逼,怎么我现在都大三了还是个废物啊,根本学不会啊。”
马佳和颂被听笑,放下杯子,安慰了句:“又不是只有你在长年纪,我现在都研三了,这两年难道是白混的吗?”
“那倒也是,”路佳嘟囔了句,随后反应过来,“所以我这辈子也赶不上你了,我恨。”
“得了吧,你就是还不够用功,什么时候把你放到一辩磨几个月的论,很快就上来了,” 马佳和颂说到最后,看了眼时间,道,“我待会儿还有一个讲座要参加,就不跟你们闲扯了,你们这几天好好准备吧,给法学院再拿个冠军回来,争取把a大辩协代表队变成全法队。”
所谓的全法队,是法学院一个小小的野心,在马佳和颂研一的那年,她、姚思晗和一个现在已经升学到美国读研的学长都在a大代表队稳坐首发席位,出征了那年国内最有含金量的几大赛事,为a大辩协拿了不少荣誉回来。
所以从那之后,法学院就心心念念要把a大代表队的首发全弄成法学院的人,这几乎成了李三的一个执念,逢人就梦回19年法学院的全盛时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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