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过一点,但学艺不精,”陆礼被她一提醒,顺手把包里的相机拿出来,摘掉镜头盖递给她,“你可以随便看看。”
苏迢迢接过,想起他朋友圈的文艺男青年人设,确实有很多构图很妙的照片,一边尝试摸索相机的开关一边问:“你朋友圈的照片都是单反拍的吗?”
“一半一半吧,相机太重了,普通场合带出去不太方便,只能在寝室积灰。”陆礼回答。
“哦……”苏迢迢应了声,转而示意他,“这个是拍照键吗?”
“是,”陆礼说着,顺手指点她,“你把手放在这个地方,左手托在镜头下面,这样就能拿稳了,也方便调焦。”
“好,明白了。”苏迢迢一点就通,加上只是最基础的学会怎么拍这一步,对着桌上的玫瑰花瓣“咔咔”来了两张。
餐厅的光线调得很好,即便是苏迢迢这样的新手,拍出来的照片都能看得过去,有种凌乱的ins风。
店里就他们一桌,餐前面包和前菜陆续开始上,等热腾腾的牛排和披萨上来的时候,苏迢迢已经学会了怎么调焦和单点对焦,一边把相机递回给他,一边信心满满地开口:“今天下午我们去拙政园的时候,我可以帮你拍很多很多游客照。”
陆礼被她的话听笑,接过相机,顿了顿反问:“游客照是要拍我本人吗?”
苏迢迢被他这么一问,迎着他的视线慢慢点了一下头,道:“对啊,难道你出去玩都不拍游客照的吗?”
“只有小时候被妈妈爸爸带着出去的时候会拍吧……现在长大了,总觉得有点奇怪。”陆礼说到最后,轻轻抿起嘴角,眸子在灯光下被映得很亮,带了几分腼腆,有种近乎孩童的纯真感。
苏迢迢在冒出这个形容词时,大脑里的警钟跟着叮叮当当敲响,想起某个不知名情感博主说过的话:
当你形容一个男生很可爱的时候,你就完蛋了。
只好默默收回视线,拎起刀叉去切牛排。
对面的陆礼拨弄了两下手里的相机,随后低下头来,对着桌面拍了几张照片,表情专注。
苏迢迢被他的动作看得愣了一下,她刚才给桌子拍照只是为了学习,可他拍显然不是为了这个。只好轻轻放下刀叉,一边开口:“只是普通的午餐而已,拿相机拍会不会太隆重了?”
“本来就是很隆重的午餐,”陆礼拍照还算快,说完这句,已经放下手里的相机,弯起唇角道,“我想把这次来平江见到的一切都记录下来。”
他的话说得很对,出来旅行本来就应该好好记录,但苏迢迢知道除此之外,总还是有一些别的意思的。
至少也是……这次是他们第一次不以健身、训练、比赛、学习之类的种种理由单独见面,而是纯粹地出来……约会的。
苏迢迢想到这儿,有点羞耻地抿了一下唇,不知道她擅自把现在的状况定义为“约会”到底合不合适。一边为了掩饰这样奇怪的想法,小幅度地跟着他的话点点头,开口示意道:“好,那你快尝尝吧。”
第57章 .迢迢有礼 真好看
午餐是陆礼结的账, 等两人从光线昏暗的店里出来,被室外的天光刺得微微眯起眼睛。街道上已经焕然一新,路面上积起薄薄一层雪毯, 常青树的每一片叶子都托着一团柔软的雪。
这家意大利餐厅就在市区, 离苏迢迢最喜欢的咖啡店不远,她便带着陆礼冒雪穿过两个街区到店内打卡,给他按头安利了橙花冰酿。
两人在店里临窗的位置上坐了一会儿, 陆礼还给咖啡和咖啡店外的雪景拍了两张照,之后才慢吞吞地出发, 一路散步到附近的拙政园。
正值年关,园林里的人不多,来逛的也大都是本地人,一路上能看到三两携着长抢短炮的老头老太太,还有几对并肩散步的情侣。
拙政园以水为中心,雪天便呈现出和平日全然不同的韵致, 池沼飘雪, 曲桥水榭浮在水面上, 在雪中化为淡色, 明明灭灭。岸边垂柳在冬日分外消瘦,此刻落上了纤细的一道道雪痕, 平添了几分容光, 苍灰色的石矶、立峰也覆上白雪, 起风时吹雪似霰, 四处纷扬,恍若蓬莱。
到处都开始积雪,两人便没再撑伞,任由白雪落了满头, 在行动间簌簌地往下落。
苏迢迢为了尽地主之谊,本来还想给他预约个园内的讲解导游,可惜昨晚上网查了才知道旅行社最近在放年假,导游要提早半个月预约,只得作罢。
只是出于某种责任感,她九点多关掉资讯网站后又默默打开了拙政园的官网,开始一边做笔记一边熟读背诵这座园林的历史,一直到十一点才结束。
虽然她从小到大逛拙政园的次数没有五十也有三十,可在昨天之前,她还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背过导游的讲解词。
但这会儿在陆礼面前,她当然不会表现出挑灯夜读的费劲样子,只是不动声色地清了一下嗓子,隔着细密飘摇的雪点问他:“你之前来过拙政园吗?”
“小时候来过,当时好像还在上小学吧。”陆礼把视线从头顶的廊柱上收回,一边开口。
“那你对这里了解得多吗?”苏迢迢又问。
陆礼想了一下,失笑着摇摇头:“我好像只知道这里是四大名园之一,剩下的就不太了解了。”
“那刚好,我可以给你介绍介绍。”苏迢迢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昨晚没白忙活,一边和他穿过庭院,一边开口:
“其实拙政园所在的这片土地,最初是唐朝诗人陆龟蒙的住宅,后在元代改为大宏寺。一直到明正德初年,御史王献臣辞官回乡,拓建为园,取晋代潘岳《闲居赋》中‘筑室种树,逍遥自得。池沼足以渔钓,舂税足以代耕。灌园鬻蔬,供朝夕之膳;牧羊酤酪,俟伏腊之费……此亦拙者之为政也。’意,命名为‘拙政园’。*”
陆礼一开始只是认真听着,不时跟着点头,直到她信口背了一整段的《闲居赋》,才满眼惊异地转头看向她。
末了,眼底的笑意越来越亮,只好低下头掩饰,喉结跟着轻轻滑动。
但苏迢迢的脑子里在过文章,无暇顾及这些,目视着前方,又绘声绘色地给他背了一大段:
“……王献臣死后,他的儿子一夜赌博,将园输给阊门外下塘的徐氏徐少泉,自此拙政园便屡易其主,几度兴衰:前后经过刑部侍郎王心一、大学士海宁陈之遴之手,从私宅没为官产,又从官产散为民居,1860到1863年还曾成为太平天国忠王府的一部分。辛亥革命爆发后,省议会在拙政园成立,一直到抗战胜利平江解放,拙政园才收为国有,距今已经有五百多年的历史了。*”
好容易介绍完历史,苏迢迢才抬起视线,想去看他的反应。
下一秒就撞进他满含粲然的视线,清亮的眸子月牙似的弯起,卧蚕泛着浅浅的粉红色,春桃一般,就这么笑着问她:“你一直都了解得这么详细吗?”
苏迢迢刚才只顾着背书,谁知道才刚开了个头就被他识破,没忍住心梗了一下,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毕竟除了导游,谁也不会背什么太平天国忠王府的存续时间,甚至导游都不一定有她背得这么详尽。
片刻后也放弃了挣扎,抿唇摇摇头,挪开视线,小声嘟囔了句:“之前我也不知道……是昨天晚上恶补的。”
话音刚落,就听他禁不住笑出声来,很轻,但还是被她的耳朵给捕捉到了,只得没好气地抬头瞪他一眼。
陆礼见状,在她的视线下被迫端正起神色,颔首低声道:“辛苦你了,我很感动。”
苏迢迢这才作罢,别扭地闷闷哼了声。
只是背都背了,总不好浪费,苏迢迢后续还是尽心尽力地给他介绍了兰雪堂、芙蓉榭、天泉亭一系列建筑和景点,陆礼也乖巧地听完,时不时举起相机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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