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慌不忙的看向另一边的青年,唇角浮起一抹冷笑,说:“正因尹某来过,所以没什么新奇喜好。倒是小赵郎君,若对什么感兴趣,也没必要遮掩忍耐,尽情便是。”
赵程谨眸色一冷,紧紧捏住茶盏,投去一个不善的眼神。
尹叙接下这一记眼神,竟还轻轻偏了一下头,剑眉微挑。
哈!
赵程谨在心中哈笑一声。很好,你先开始的。
“这话赵某倒是不怀疑的!”赵程谨放下茶盏,两手搭在膝上,坐姿端正而有气势,若非雅座之外的舞台上正在欢歌笑舞,单看他这样,更像是高坐公堂审问案犯的判官。
“听闻尹兄才高八斗博览群书,倒不知这里头含着多少香艳秘集?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颜如玉,尹兄爱书之深,那黄金屋中藏的颜如玉,兴许能赶上后宫三千了。每晚一册,燕瘦环肥,睡梦亦香艳啊。”
尹叙微微眯眼,曾经萦绕在心中的一个疑惑,它解开了。
男人轻轻一笑,抬手端起茶壶,帮赵程谨把茶填满了。
“赵兄此言差矣,就连赵兄都熟读《长安月下集》,尹某一个正常男人,又虚长赵兄两岁,便是读过几本也不稀奇。只不过,书有好坏,人心易乱。闲杂读物随意一翻,不扰心思为佳,若受书中歪邪之言所扰,迷了心智,那还是少看些歪书,常诵清心经才是。”
一场口舌之战忽然就被拨高了战火。
赵程谨的冷眸中带了几丝怒色,偏偏笑道:“尹兄此言何意?”
尹叙笑笑:“没什么,就是觉得,赵兄竟会信奉素姬那等残忍女子的行事作风,还要糊弄身边的人一道信奉,此情天地可鉴,却不受正道所容。可惜,可惜啊……”
“你……”你怎么知道的!?
赵程谨万万没想到,早已翻篇的事,竟让这厮在这里破案了。
尹叙冷笑。我怎么不知道?
她是没心没肺,可不是没头没脑,这种词句,但凡知晓深意,都不可能拿来用。
奈何第一次听她念出此句时,他只是惊愕一瞬,继而生出一种被放□□子轻慢挑逗的不悦。
于是,想也不多想,瞧见远处走来的谢清芸时,他当即走了过去搭话,将她丢在后头。
现在看来,分明是这厮在背后动手脚。
然而,赵程谨是不会轻易倒下的。
压下那股不待见尹叙的邪火后,他微微一笑:“说到糊弄,在下哪里能及尹兄三成?”
“若在下没有记错,今日尹兄还派人到府上递送了消息,邀约表姐在此见面,结果,你让她独自吹了一晚上的凉风,最后再稍一现身,便哄得她全无计较。这种打一大棒给颗小枣的伎俩,尹兄使得游刃有余,想来平日里也没少用这套糊弄其他娘子。”
若说赵程谨这番话多少有些为云珏抱不平,那接下来这番话,便有明显的离间之意了——
“不过有件事,我得同尹兄说清楚。”
“若尹兄这套把戏在别的娘子那里无往不利,或许是因为她们不懂事,或许是因她们爱之深,不忍责。但在我表姐这里,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尹兄如今与我表姐走的那么近,难道觉得她是个好糊弄的人吗?”
尹叙的表情淡了下来。
赵程谨敏锐的将他的反应收入眼中,略泛得意的笑了。
“她什么都懂,什么都看得明白。其实这世上又有几个真正的蠢人?”
“她容你,忍你,护你,甚至满心扑向你,不过是因为……兴趣还在这里罢了。”
“表姐自小爱玩爱闹,招惹的大小郎君也不少,远的不说,那冯生难道不就是一个吗?”
赵程谨此话一出,尹叙的眼神彻底冷下来,他轻垂着眼,并未看赵程谨。
这副模样令赵程谨气势大盛,又道:“不错,她接近冯生,从头到尾都是冲着你来的,也不曾遮掩,所以,当目的达成,冯生再无作用,便也从她眼中退出。”
“虽说她对冯生和对尹兄之情不能作比,但冯生未必不能成为尹兄的一个参照,有朝一日,待她在你这里的兴趣彻底淡了,你未尝不是下一个冯生。”
雅座中陷入一片安静,随着赵程谨话落,尹叙没有再开口。
这场交战,终究以赵程谨占优势而告终。
接下来,二人谁也没将心思放在大夜戏上,待半个时辰后靠岸时,两人先后下了画舫。
各怀心事的二人回到岸边,迎接他们的是云珏等候依旧的身影和她灿烂的笑脸。
“你们这么快就下来啦?上面好玩吗?”
尹叙看着她,一时间只觉心绪复杂。
她真的永远不会难过吗?
但其实,有经验的人已经看向她身后的护卫和奴仆,只见每一个的脸上都浮着一言难尽的畏色。
赵程谨眉头一蹙,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但他并不想让云珏在这继续被尹叙糊弄,说了句天色已晚,便催促着回府了。
云珏看了尹叙一眼,尹叙想了想,说:“云师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都不等赵程谨反对,云珏已经走向尹叙:“好的呀!”
尹叙看不也看赵程谨,示意一旁:“请。”
云珏对赵程谨说了句“先去马车上等我”,便高高兴兴和尹叙到边上说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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