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叙勾了勾唇角,“也好,不过这里人太多。”说完,他拉着云珏就往府旁的小巷走。
“郎君……”流芳无措的看向赵程谨,赵程谨却伸手作阻,摇了摇头。
尹叙虽是男人,真要动起手来未必讨得了好。
赵程谨今日想了许多,这时只是道:“在这等着,若有异常再过去也不迟。”
第95章 “滚!开!”……
僻静无人的小巷,云珏被堵到了角落。
尹叙大概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并不知道堵人得全方位的堵,以至于他堵都堵得相当礼貌,手掌虚虚的按在呈直角的墙面上,身体并未迫近,云珏随便弯个腰就能溜出去。
酒气酝酿在两人之间,云珏分神的想,他们上一次这样私密的说话,还是在那个竹林。
刚想到这里,尹叙突如其来说道:“我错了吗?”
云珏闻言,思绪回拢,眼中亦蒙上一层暗色。
最生气的时候,她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他被父辈们的谎言耍的团团转时,她亦受未明的真相所扰,靠抄经静心。
他错在没有早早勘破谎言及时出手,还是错在没有在她当初追求不舍时就将她推开?
她随军作战时,曾见父母收到陇西来报,姑父与姑姑及时截获了河北道的援军,整个过程相当的短,甚至都没多少伤亡。
而这个结果,全因尹叙及时勘破密信截获情报又给出假的调令。
否则,他们就不是清剿余党这么轻松,而要实实在在大战一场,那时的伤亡绝不会似现在这样好看。
不止如此。
当日尹叙得知了宝藏的事,曾亲自前去鄯城查探,还被兄长射伤。
当时他大概震惊又愤怒,所以邀约竹林,说了些重话。
之后他发现异常,竭力追踪,身上的伤全都是草草处理,还是平乱复盘时被父亲发现他手臂渗血。他出现在岐州时,第一件事就是借揭穿魏王一事,先缓和陇西和朝廷的矛盾。
他并不是一见风吹草动便主动断开明哲保身,相反,是拽着那最后一丝希望,竭力去给眼前的死局扯开一个明亮的口子。
这些思虑,云珏反反复复在心中过了很多遍,所以答案也很干脆。
“你没有错。”
尹叙勾了勾唇,问出第二句:“易地而处,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云珏这才愣了愣,说:“当初是你要断开,现在何故说些有的没的?”
尹叙手臂微收,朝她近了一步。
彼此的气息瞬间侵入对方的亲密距离里。
尹叙:“若这辈子只剩这一次交心机会,我也想求个明白。”
“所以,能不能告诉我,如果你与我在一起后才发现你我阵营不同,而我们注定不会背叛家族,你要如何?”
这话并没有给云珏带来多大的困扰,她甚至觉得这个问题很没有水平。
少女轻轻抬眼,黑亮的眼眸里目光很平静:“你这问题矛盾重重,我实在不知怎么回答。”
“若真是你所言的前提,那么我从一开始,就会由家中给个抱恙在身的由头拖延不出。既然我从未来过,又何来和你的相识?何来对立?还是你觉得,我家中明知情况凶险,仍会将我送出来?”
尹叙眼神微变,不像是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更像是心中的猜想被印证。
云珏已失了谈性,眼睛瞄着可以撤离的路线:“你说了可不止两句话。当日我们在一起时我就说过,我重诺。你说喜欢我,我便相信,也回应你一份喜欢,可一旦你表明要断开的意思,我便当真。”
瞄好了路线,云珏抬手看向尹叙:“你敢说,当日说那些话没有含着几分真心?至少那时你是真心要放手,真心要送我走,所以从那时起,我们就已经没了以后……”
说完,云珏猫着腰就要跑。
没想尹叙早就把她的行动轨迹侦破,弯身一捞,又将人捞了回来重新按回墙角,脚下再近一步,倾首抵住她的额头:“最后几句。”
云珏两只手腕都被他握着,稍有反抗,便会受到男人力道的镇压。
“你好歹是个颇负盛誉的君子,当心我叫人来,到时候你就也得尝尝被非议的滋……”
“我错了。”
尹叙静静地看着云珏,低哑的音调仿佛压抑着浓重的情绪。
他又说了一次:“可是我错了。”
“我喜欢你时就已知道情形不利,虽然当时听到的都是谎言,但若我能多花心思了解你的全部,或许能更早察觉端倪,也不会做出那种决定。这是一错。”
“只因你回回见到我都露着一张笑脸,常常在我以为你该生气不悦时,你却自己越过了那道情绪,我便误以为你好像从不会受烦恼困扰,以至于从不曾想过,你只是习惯了不同亲近的人表露自己的坏情绪,这是二错。”
“当初对你说出那种话,并非我本心,但它实实在在伤到你,同样是错。”
尹叙认认真真的数落着自己的错,眼里映着少女怔然的模样,他轻轻笑了。
“如今的我,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若我能再聪明些,能力再卓然些,也许能想到更稳妥的法子护着你。如此,也不至于在真相大白后,让你怀着愤怒和委屈,还要承认我没有错。我知道,你有自己的骄傲和原则,所以你选择顺着我犯糊涂造成的局面,借舍弃我来斩断那些坏情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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